雒阳城内风起云涌,风雨骤至,风雨飘摇,只会影响到穷苦百姓眼里用金扁担银扫帚的权贵们,对于他们这些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苦哈哈来说,甭管什么雨只要是风雨就成,该死的鬼天气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下过雨了,田里的青秧子都晒软了。
为了求雨河东解良的老百姓求过龙王拜过河神,杀的猪宰的羊已经超过七头了,还是不见奏效,过去人头攒动每逢夏天总有许多老人纳凉的龙王庙河神庙,门可罗雀。
如果不是关家村于家村等七八个村子赶往县城绕不开这两座干枯小河旁的神庙,每逢初一十五还会有庙会小集市的龙王庙河神庙,想必是会更加冷清。
龙王庙河神庙相隔不远,分别在这条龙王河神河的两岸,河水的名字大的吓人,其实不过是黄河支流洛水的支流引灌出来的一条小河,也就五六步宽。
过去因为这两座神庙的缘故,这七八个村子举办的水上庙会,名气颇大,甚至是大到没边的县令都曾参观过一次,点头称赞了几句,一直被这几个村子的直属小吏汉寿亭亭长当作谈资,没少给同僚们炫耀这件事。
汉寿亭亭长放在往常要是吃了挂落,保准会被附近乡里的亭长们嘲讽奚落,现在解良县遭遇了二十几年难有的旱灾,谁还有那个心思,整天就琢磨着怎么从那条途经解良的大河里多争些水。
说是争,其实已经到了抢的地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过去淹没三个壮汉还绰绰有余的洛水支流,现在还没有十来岁小孩的大腿深,没有水种不出庄稼就得死人,这几年好不容易过上个踏实日子,不能再拖家带口的四处流亡了。
解良县的旱灾只是大半个关西的冰山一角罢了,比这更惨的多得是数都数不过来,好歹解良县还依傍着洛水支流,那些寻常年份漫山遍野都是贫瘠黄土的村子,早在去年就没了炊烟。
身强力壮孤身一人的去投了西凉军,拖家带口又因为故土难离不愿离开关西的,基本上都以一个不值钱的价格举家贱卖给了大豪强和关西少有的世家望族,给口吃的就成。
解良县因为洛水直流的缘故,情况稍微好一些,龙王河神河这些河道旁的田地更好一些,只要是肯吃苦,挖出河底湿润的泥土洒在地里,晒干后小心清理出去,循环往复,枯黄的秧苗总会泛起一些绿意。
此时正值酷热的中午,一名身段诱人的年轻女子,顶着一块褐色方巾,吃力的挖着河底湿润泥土,河岸上几个青皮汉子眼热的盯着这个十里八村长的最是俊俏的小寡妇盈娘。
皮肤怎么晒都白皙可人的盈娘,真是没亏了爹娘取得名字,高高鼓起的胸脯随着挖泥动作引起的波涛,都能把那几个青皮汉子的眼珠子晃出来,不过他们也只敢看着过过眼瘾,动手是不敢。
大字不识几个的青皮汉子们不是不想,着实是没那个胆子,过去是因为盈娘的丈夫是西凉军一名什长,平时每到逢年过节县令大人都会派人送份薄礼,礼虽薄但是其中意味,这让本就害怕西凉军的青皮汉子们,路过盈娘家的土屋相距个七八里远都直接绕路走,更甭提骚扰盈娘了。
本以为盈娘成了寡妇机会来了,没想到又被县令大人看上了,听说这位家中有一位江东小娘的县令大人,甚至不惜休掉那位脸蛋都能掐出水的水乡女子,让寡妇盈娘来做正妻大妇,也要把小寡妇盈娘娶回家里。
盈娘不从,县令大人又怕强行掳回家里,被盈娘夫君的袍泽一刀砍了脑袋,毕竟西凉军的跋扈和董卓的护犊子那是出了名的,只好暂时搁浅了这件事。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要按部就班的朝着注定载入地方县志的贞洁烈女发展,有些小心思的汉寿亭长叹息一声收起了自己心里那点上不了台面的蝇营狗苟,可谁知就在不久前,小寡妇盈娘拖回来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好像是饿晕在路边了。
在这个析骸以爨易子相食的生不如死世道,斗食小吏饿死的比比皆是,何况是这些没有官身的汉子,这件事很快风传了整个汉寿亭,平日里本就嫉妒盈娘的妇人们,说三道四风言风语,以至于大半个解良县都知道汉寿亭有个偷汉子的寡妇。
加上盈娘的美貌在解良县那是出了名的,又与解良县的土皇帝县令大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时间竟让盈娘的名气不下于那位从颍川落叶归根的老儒生。
关西尚武之风源远流长,一直可以追溯到大秦帝国以前的周朝,文脉方面则就差的太多了,偌大一个庙堂中枢找不到一手之数的关西籍贯文臣,谁家要是出了读书种子那是堪比举孝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