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重甲步卒在汉军骑军距离己方还有数百步,立即把铁戟的尾端抵在地面,斜上方握持铁戟。
汉军铁骑往往第一波冲锋便能砍瓜切菜般破阵杀死少则数十多则数百的步卒,这次居然连大戟士的军阵都未冲开。
多达六七十汉军骑兵被铁戟串成了串,从侧面看过去,势头汹汹的骑军锋矢阵,戛然而止,像是箭头撞上了铁板,凭空折断。
后方刹不住战马冲锋的汉军骑兵,接连不断的撞在前方的人马尸体上,一波又一波,直到死亡了将近四百人,这才堪堪止住送死行为。
前三排大戟士的铁戟因为抵在地面上,庞大的冲击力基本上都被地面缓冲,这些重甲步卒的手臂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撞击,却也不是一点没有,约莫十几名大戟士手中的铁戟折断,整个人给这巨大战马冲击力撞死当场。
不过,这十几名步卒置换近四百名骑兵的战绩,说出去怕是比文坛士子辞藻华丽的边塞诗赋中的一汉当十胡一骑当千还要夸张的多。
骑兵最大的优势在于冲锋力,可停在原地居高临下的骑兵还不如寻常步卒,冲锋时居高临下确实是极大的优势,矮小的步卒难能伤害骑兵,驻足不前可就大不相同了,一个个成了冒头的活靶子。
依次补齐了军阵空缺的大戟士,开始稳步推进,手中的长杆铁戟按照身后轰鸣大振的鼓点,不停的刺出收回,一层又一层,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层层绵延不绝的黑色大潮,不断冲击着岸边礁石。
半柱香过后,汉军骑兵溃不成军,死伤了将近六成的将士,经过严格操练的汉军并不是毫无军纪可言的黄巾贼,主帅张奂没有下达命令以前,即使知道停在这里就是等死,依旧是没有一人向后撤退,而是抡起环首刀不停的劈砍,试图斩开厚重铁甲砍死这些杀了无数袍泽的大戟士。
大戟士身上穿戴的可是重甲,以汝南袁氏的雄厚财力积攒了一百多年的底蕴,也不过是铸造了三千多副重达五十八斤的重型甲胄,还是江湖十大门派之一函人亭的铸甲大匠亲自出手。
过去风光无两隐隐进入江湖十大门派前三甲的函人亭,自从迈入武帝江湖以后,这三十几年来销声匿迹了许多,就是因为以铸造甲胄闻名于世的函人亭门人弟子,全力以赴夜以继日的为老恩主汝南袁氏铸造大戟士所需的重甲铁戟。
这一副副由铸甲大匠领着许多铸甲良匠锻造的五十八斤重甲,哪里是一般环首刀可以轻易劈开的,火星子溅起不少,顶多留下一道刮痕,至于砍穿大戟士重甲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寻常的校尉也不见得能够劈开,换成赵云马超这些名将还差不多。
沮授调集的这一支大军可不止区区一千大戟士,还有多达十万的黄巾精锐,现在这些黄巾精锐与黄巾贼三字基本上脱离了干系,甲胄是汝南袁氏提供的精良札甲,兵刃是汝南袁氏提供的精良环首刀。
领军的将校全部换成了汝南袁氏的宗族子弟或者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弓马娴熟将种子弟。
在沮授的主持下更换了所有中高层统领的黄巾军,完全可以称作袁家军,焕然一新,沙场征战能力起码上升了二三个台阶。
早在小心谨慎了一辈子的大汉四大名将张奂离开郡城怀县的那一刻,立马有秘密联络的汝南袁氏门生故吏打开了城门,迎接袁家军入城。
城内的文官武臣起码有一小半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试图抵挡袁家军的守城将校们,基本上要么是被同僚提前灌醉了,要么是被早有准备的校尉率领亲卫控制住了,连一支箭矢都没见到,数万袁家军偏师顺利进入了郡城。
门生故吏几字,恐怖如斯。
大局已定。
儒将张郃停止了摩挲枪身的动作,满身浓郁的书卷气息,弃笔从戎,一袖枪摧尽美人眉的无双气度。
怔怔出神。
多年前,江湖草莽关羽轻捻春秋,黄河浪头一步入天象,成为了当时整个天下风采最是绝伦的俊彦。
流传到稷下学宫,那些视稷下以外的世间人为蒙童的大才奇才,也是不禁为之心折。
读书读出个锦绣山河,读出个胸有甲兵百万,可不就是那些稷下大才们一生志向和抱负。
江湖草莽关羽只读过一本书,却读出了一个春秋大义,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世间公认的第一风流人物郭嘉,够胸中有万千沟壑了,还不是在一次雅集醉酒后,当众说了一句我不如矣。
稷下学宫第一瑚琏大才荀彧,这位有长者之风的温醇君子,在一次聚集了所有稷下俊彦的天人之辩时,心平气和的承认了自己读不出春秋大义。
这才有后来的长安风流的美髯公。
世人呐皆是仰慕一步得春秋的关羽,唯独张郃,情有独钟落幕后船头的青梅煮酒。
夜读春秋,那是世间文人墨客吾神往之的风花雪月,是江湖人一壶酒哪里够再来三壶的剑开天门,同样也是沙场武夫畅饮匈奴血的封狼居胥。
张郃却觉的,那青梅煮酒才是沙场武夫当封的万户侯!
轻拍从袁家武库众多神兵利器中挑选的一杆最不起眼的长枪,芦叶。
只因枪身泛青。
满头白发的大汉四大名将,近在眼前。
“几年前仰慕太子殿下两次青梅煮酒的无尽风流,特意去了一趟黄河和那座城头。”
“物是人非,却有不少的文坛名士风流士子留下了许多名篇,便附庸风雅的坐在城头一夜,妙手偶得了一枪,为老将军送行,也算是对得起将军的身份了。”
青梅酒。
梅子熟了的时节,到处皆是细雨蒙蒙。
唯有我一人坐在城头,左手一壶酒,右手一杆枪。
一棹春风一口酒。
梅满渚,酒满瓯,击节高歌得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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