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工程的酷吏麻叔谋光是用的监工就多达五万人,工期里死在这里的民夫,多达数十万。”
杨小磊等人听得目瞪口呆,眼皮都在抖动。
“死了几十万人?怪不得隋朝要亡,这不是不把人当人看了吗?”他们砸着舌头,一个劲的摇头:“简直比蒙古人还狠。”
“不过这条河,建成之后,却是起了大作用。唐末四百年动乱,北方被打成了一片废墟,衣冠南渡,南边逐渐兴起,又有对外的海运,工商鼎盛,富足多金,农业又发达,物产丰富,比起北方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长孙弘为了开拓部下的眼界,又在船上无聊,干脆的对几人讲解起了运河的来源和作用:“隋炀帝杨广定都洛阳,那边隔这边好几千里路,手伸不过来,派个人来回在路上都要走好几个月,更别提把这边的粮米税金运到北地了,那样做的话,只怕一斗米到了地方就被民夫吃得只剩小半斗了。”
“外加南方豪强有钱有粮,不服管教,要加强中央政权对南边的影响力,又要兼顾对北方边界的控制,如何解决?”
长孙弘提问,看着几个部下。
部下们抓抓脑袋,想了半响,然后七嘴八舌。
九龙昂德道:“不如迁都,将都城迁到南边,效仿两晋。”
“不可,都城岂能随意迁动。”长孙弘摇摇头:“外地入侵都是从北面过来,都城内收,北边自然就会松懈,边塞事关国家存亡,两晋司马家一辈子都在受窝囊气,就是因为这个。”
“那可以把南边富豪都迁往北边,把他们财富带过去,即能繁荣北边经济,也能削弱南边豪强的势力,一举两得。”杨小磊道。
“道理不错,但是这样的强制方法,等于饮鸩止渴,于民力伤害太大,而且容易激起反弹,到时候一旦弹压不住,重则危及统治,轻则把财赋来源地打成废墟,两边不讨好,行不通。”长孙弘否决。
“那……就只有想办法让南北两边,尽量的便利起来了。”一个部下抓抓头,犹犹豫豫的道。
“正是这样!”长孙弘赞许的道:“陆路难行,就只能靠水路了,这正是隋炀帝修筑运河的原因。这条河的存在,不仅对当初的隋朝重要,于现在的大宋来说,是关系性命的命脉。往北的运河在北虏手里,我们不去说他,光是我们脚板底下这条江南运河,就极为重要。”
“两淮一带,一直到山东诸路,都是战场,前些年红巾军跟大宋打,跟金人打,最后我们又跟蒙古人打,已经焦土一片,但那边又丢不得,否则建康就在北虏的刀锋下苟且。如何维持两淮军民的粮食用度?靠的就是这条运河。”
“每月每天,都有船逆流而上,运送粮草兵员。”长孙弘指着不断上行与自己交错而过的船队道:“南兵北运,南粮北调,都是靠的运河,所以你们说,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挖掘这条河,到底值不值?”
“值!当然值!”西川众将大悟,都在点头。
“啪啪啪!”
还有人在一旁鼓掌。
却不是西川众将拍的巴掌,掌声来自于稍远处的船舷边,一个道袍儒衫的高大汉子。
大家把目光转过去,定睛一看,长孙弘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鼓掌的,正是无所事事倚在船舷上看天的李庭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