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框表态,如果枢密院把这事批下来了,他一定出钱出力,不但择地圈好土地建好房屋,还会从盐利中抠一些出来,支付工匠的工钱,用最大的力量支持这件事。
王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长孙弘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但瑞福祥的金主这么重视,作为四川最高军政长官,他当然乐得顺水推舟,川中财政吃紧,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有人愿意一力分担造船的支出,他没有理由反对。
“不过船造出来了,得给我一些,大理与四川间也有水路,货物运输可以免去走栈道的麻烦。”长孙弘补充道:“我还要安排些蛮人进船厂去做工,学习技艺。哥哥你知道的,蛮人不好管,他们吃饱了不弄点事情给他们做就要闹事,让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蛮人进船厂做工,总好过留在地方上惹是生非的好。”
这话却是没有毛病,蛮人与汉人,自古就有隔阂,有官方的原因,也有民间长久以来的原因。解决蛮人与汉民间的纠纷,往往是地方官的一件头痛的大事。
把年轻蛮人放进船厂这样相对封闭的地方去,有监工管着,闹不出什么乱子。又有廉价的劳力,可以省下大笔开销,的确是一举两得的事情。长孙弘提出来,理所当然。
王夔稍稍思量了一下,当即拍大腿同意了。
两人谈笑间就议定了一件大事,双方都很满意,于是弹冠相庆,击掌互贺。
心情愈加的愉悦起来,连带的,似乎船也走得更加的轻快。在两岸如画的风光中,如风过平地,扬帆远航。
船在峡州没有停靠,而是一路继续东进,这边并非四川辖区,王夔作为一方制置使,也不便去滋扰地方官,他也不是喜欢迎来送往、交际寒暄的人。于是沿途除了在一些大的码头补给了食物给养,其他的地方在船上看一看就过去了。
如此走了几天,到了鄂州地界。
鄂州是个大城,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往南上岸纵马不远,就是宋朝最为紧要的城池襄樊,京湖制置使司重兵屯于此地,北伐的起点,一般也在这里。
顺江东下,旦夕可至建康,石头城依江而立,一旦城破,南宋行在临安,就在你的鼻子底下了,到那时候,除了仓皇逃到两广或者海上,南宋皇帝没有别的出路。
所以鄂州城里,设有京湖制置使司和沿江制置使司的驻留衙门,虽然这两处衙门的官署分别在襄阳和建康,不过留有人员在这里,负责策应调度。
王夔的官船抵达鄂州的时候,已然傍晚,日暮西山,余晖袅袅。鄂州码头边停泊着大批的船只,比起峡州所见到的船,要大上许多,可见越往下游走,随着江面的愈加开阔,行驶的船就越大。
早有小吏坐着小船上岸去向当地官府通报,作为一方制置使,这点派头还是要的,一般鄂州知州会亲自到码头迎接,以示礼貌。
船夫操舟,缓缓地向泊位停靠,一众船夫持着长蒿,立于一侧,大声吆喝着,将长蒿伸向岸边的石头,长蒿吃力,弯如满月,将船只巨大的惯性尽数压在自己身上,在船夫们鼓鼓囊囊的肌肉用力下,缓慢而妥当的把大船靠上了岸。
王夔和长孙弘说说笑笑,沿着二楼的楼板,下到甲板上,然后抬头见看到打前站的小吏,急匆匆的由码头上三步并作两步迈过跳板,跑上了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