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也觉得自家老爷的这种反应有些过于软弱了,告上去上面不理睬怎么办?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大家伙跟着自己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的。
得拿出点有用的办法来啊。
他眼珠子转一转,赶紧拱手道:“大人,告上朝廷自然是要的,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上官来查,一来二去,拖拖拉拉,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查清,但眼下已经火烧眉毛了,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钱,我们这些盐商哪里拖得起?那长孙弘还放话出来说,如果现在不去买盐,以后就会加价,到时候真的就是什么都没了,大人要拿个主意才行啊!”
彭大雅翻翻白眼,嘴巴顿时闭上了,心头有气不假,但真要顶上去,就怂了。让他发脾气可以,跟王夔硬碰硬斗,那就要命了。
王夔的背景他一清二楚,自己是斗不过他的。
京湖制置使兼四川宣抚使孟珙跟王夔眉来眼去,私底下关系匪浅,朝中诸多大员都要仰孟珙鼻息,彭大雅拿什么去斗?
他撇撇说话的自家盐商,斜靠在椅背上,火气一泄,眼睛半睁半闭的问:“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那盐商回头,跟身后的一众人对对眼神,然后抬头看着彭大雅,目露凶光,扬声道:“大人,盐利是全川共享,并非西川一家独占,凭什么王夔想怎样就怎样?大人也是制置副使,东川筑城强军也离不开钱,为什么就不能伸一只手过去?所以我们觉得,大人不如强硬一些,做出些姿态来。”
彭大雅心头跳了一跳,刚刚火冒三丈的戾气去了不少,眯着眼道:“你……继续说。”
“小人建议,大人可以派兵过去盐监,驱赶蛮将蛮兵,那些蛮人都是粗鄙乡人,不懂王化,虽然凶悍却人数不多,只要大人的兵马汹涌而至,大军压境,占了两处产盐地,谁能奈何?”那盐商嘴皮子翻翻,口吐凶言:“如今天下烽火四起,朝廷自顾不暇,事后大人写一封奏折上去,言说东川缺钱,西川捂着口袋不给,不得不出此下策,朝廷顾及大局,不会拿大人怎样,大不了和稀泥,两处盐监东川西川一边一个,如此我们也能得些好处,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众人一听,眼前都是一亮,觉得这法子妙,这是不讲理办蛮的法子啊,王夔你不是要乱来吗,我也乱来,谁拳头大谁就吃糖,嘿嘿,反正四川就我俩,闹大了总有好处得的。
彭大雅把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思虑一刻方道:“这个……我派兵过去,若是打起来了,如何是好?”
“打起来了也无妨!”那盐商恶狠狠的道:“蛮兵本就性野,大人寻些证人,同样写份文书,说蛮兵蛮横无礼,在汉地劫掠无法,民愤滔天,首先动手袭击我东川兵,大人是迫于无奈而自卫还击,把责任都推到蛮兵身上,先告上去,死多少人都不干大人的事!事后追查,朝廷一定先打蛮人的板子!”
彭大雅一琢磨,击掌称妙,这法子阴险,打的是蛮兵软肋。大宋朝廷本就瞧不起蛮人,觉得这是一群无法教化的家伙,当枪使可以,蛮人要想爬上来跟汉民平起平坐,那就不行了。
把责任推到蛮兵身上,不错不错,极好极好,反正官字两个口,怎么说全凭笔上功夫。自己先把奏折递上去,王夔那边要说什么也失了先机。
众盐商也在叫好,觉得妙计一条,就连一直在哭泣的彭夫人,也停止了哭泣,梨花带雨的听得露出笑容来。
不过,好像算漏了什么啊。
彭大雅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没有考虑到。
他翻来覆去的想,又没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