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绕道也要来荣州同长孙弘一起挥师北上就可见一斑。
所以长孙弘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荣州团练的事情怎么开展,荣州知州一概不管,闷声做自己的官,管好自己的事做个太平爷。
于是长孙弘出现在陵井监的时候,荣州知州是不知道的。
一众聚集在这里的盐商当然也不知道。
他们正坐在盐监衙门的二堂里,跟新任监丞伍昭祖闹闹嚷嚷的谈事。
“凭什么要把西川的盐让瑞福祥一家经营?这不乱套了吗?”一个胖头肥脸的盐商激动的喊叫着,把貂毛的保暖帽胡乱的挥舞着,看上去很生气:“我们在这边做了几十年生意,它一家生手一来就要独占,岂有此理!”
“他们背后有人,我们背后就没人了吗?”另一个同样富态雍容的盐商阴测测的附和道:“瑞福祥就不怕贪多吞不下?嚼了自己的舌头?”
“瑞福祥的东家叫做冉大器,原是恭州府合州城一家做纸张生意的作坊,这些年生意倒是做得大,摊子铺得开,什么米粮布匹皮货都在做,听说连皇城里都有他们的买卖。”第三个盐商附和着道:“他们的底细我全知道,是家大商行,但这盐利,是一块铁盘子,做这买卖的不是有钱就行,瑞福祥心大必定拿不下来的。”
“正是这个道理!”众盐商七嘴八舌的围着监丞伍昭祖鼓噪:“伍大人你可不能轻易的让瑞福祥得逞!”
伍昭祖满头的汗,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冲财大气粗的众多盐商连连虚按:“诸位、诸位,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我都明白,但这是上头的安排,我也做不得主,你们有话,等下会有制置使司的上官过来,你们跟他说去吧。”
“你是监丞,按理由户部直属,这里你说了算,我们还要跟谁说去?”一个盐商愠怒的责问道:“莫非要户部盐铁司的李大人亲自来过问?”
“李郎中掌全国盐铁,日理万机,何必惊动他老人家?”伍昭祖赶紧赔笑,冲这个盐商拱手,他认得这人,是户部盐铁司郎中李成远的小舅子,各地的盐监都有这人的生意,李成远可不是一个小小监丞得罪得起的:“再说四川一地,盐铁由制置使司管理,户部也不便插手。”
“那又如何?”那盐商把桌子一拍,站起身道:“户部管不了,制置使司就能乱来了吗?就算告到枢密院、告到官家哪里,这官司我王某也打得起!”
“好!王翁有气魄!”
“王翁,算我一个!我章家旁的没有,在枢密院也有些门路!”
有人承头,立刻就有人起哄,十来个盐商激动的吆喝起来,呜嘘呐喊,几乎要掀翻了房顶。
监丞伍昭祖无奈的站在一边,脸色却没有被藐视的尴尬,相反的,还有些莫名的喜色,他眨眨眼,看向站在一旁没有动作的一个盐商,那是他的亲叔叔。
两人对了个眼神,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