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人说了,这些年年年抵御北虏,抽丁加税,川东的赋税已经收到了后年,人口也因为百姓惧怕蒙古军打过去,奔逃湖广,没有财力人力给我。”王夔脸都有些发绿:“让我自力更生。”
长孙弘同情的看着他,无言以对。
王夔的苦恼,长孙弘非常明白,他刚从合州逃到石门蕃时,面对巍巍大山和原始人一样的石门蕃蛮部,心头的感觉,应该和此时的王夔是一样一样的。
不,应该说那时长孙弘的境遇要好一些,至少石门蕃还是有人口的。
“大人准备怎么做?”长孙弘问,王夔虽然五大三粗,但根子上是个文臣,治理管辖一地,他是有经验的。
“先招流民,屯田产粮,没有粮食,找到人也没有东西养活他们。”王夔显然已经思考了这些问题,此刻说出来,很有逻辑条理:“然后一步步恢复工商,增加税收,官府有了钱,才有能力招兵买马,重振厢军。”
“这些活计做下来,没有好几年的光阴,做不到的。”长孙弘道:“那样太慢了,四川要恢复元气,需要输血。”
“输血?”王夔愕然:“什么意思?”
长孙弘拍了一下脑门:“就是要朝廷支援的意思,大人应该向朝廷上书,言说这边的情况,起码要争取到养兵的钱粮,不然你辛苦种田,没兵抵着小股北虏,种出来的东西都会便宜了那帮孙子。”
两人信马由缰,边走边谈,精悍的石门蕃蛮兵前后护卫着,缓缓的前进。
“这法子我上次就用过了,就得来史相公那么一句话。”王夔没奈何的道:“朝廷也很难,两淮和京湖那边用兵几十万,养兵这一项开销就不少。”
“那也不能就把四川置之不理。”长孙弘道:“大人要继续去哭穷,拉下面子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只能这样了,制置使司还有些底子,先把成都附近屯田的事宜做起来,向朝廷上书写信也不会停下来。等得了空子,我还要亲自去京城一趟。”王夔道:“给枢密院和各位宰执送送礼,希望他们能多多照顾这边,拨些钱帛下来。”
他看一眼长孙弘,略略的迟疑了一下,最后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那个……长孙大人,陵井监和富顺监的盐利,照理说……应该由制置使司收取,你那边,能不能松松手……”
王夔的语气,很无力,有低声下气的意味,一点也不像一方制置使对一个小小团练使的口吻。
这是因为,荣州团练使长孙弘,已经以保护产盐地、严防土贼骚扰为由,派出蛮兵占住了这两处地方。
荣州就在两地中间,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到两边监城打个转,距离很近。
荣州的知州对此一点办法没有,又收了长孙弘的钱,干脆睁眼闭眼的不管。
而两地的监丞,都是新换的,被蛮兵们不讲道理的圈养起来,哭天哭地无门,唯有找川东制置副使王夔发牢骚,哭诉长孙弘种种不法的行为。
王夔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在长孙弘要当荣州团练使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长孙弘要涉足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