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可怜痛苦的模样。
“钧儿!”李彩凤一声厉喝。
“娘,怎么了?”朱翊钧唯唯诺诺,脸上带着一丝尬笑,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回话的声音已经背叛了他的心。
“刚才撒谎,现在还撒谎,看你撒谎到什么时候?站起来。”李彩凤银牙一咬,怒气直冲。
“娘!”朱翊钧豁然站起,怕什么来什么。
哐当一声!
其中一面小铜镜掉在地上。
事情已然暴露。
两名内侍登时感觉完蛋了,尤其私藏铜镜的那个。
朱翊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娘,不关孩儿的事,全是这个狗奴才……”
“住口!”李彩凤断喝,“什么东西?拿过来。”
两名内侍不敢动,头脑一片空白。
“拿过来呀!”
“是,娘。”朱翊钧跪着转身,然后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将两面铜镜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了。
李彩凤接过一看,脸色瞬时铁青,肌肉抽搐不止,胸口像是被人插了一刀,脑海中闪过的第一映像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夫君、孩子的父亲隆庆帝朱载垕。
当年,从御膳房里出来杯子、盘子、筷子、汤匙、碗等所有餐具,无一例外上面全都绘有春宫图……
若非隆庆帝前车之鉴的缘故,李彩凤也没那么震惊和悲痛,铜镜上的东西,只不过是男女间的那点儿事而已,谁都幻想过,正常人谁都经历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相反,作为一位称职的母亲,儿子到了这个年纪,应该给予一定的引导才对。
但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隆庆帝这样,英年早逝,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如今儿子也来……
她才是真正的怕什么来什么。
朱翊钧那时那小,自然不晓得春宫图一事。
而两名内侍不在乾清宫当值,也是一无所知。若是知道,断然不敢私藏这等诲淫之物在身,即便让他们跪三天三夜,也不敢为了博取皇上一笑,掏出来给他观摩……
李彩凤努力压制自己的心情,想着隆庆帝这一档子事,可以私下用来警惕儿子,却不能当着两名内侍的面儿说出来,于是大喝一声:
“来人。”
两名当值太监进来。
“将这两个奴才押出去,各打一百大板,流徙五千里之外充军。”
“太后,奴才冤枉啊,可什么也没干啊!”那名没藏铜镜的内侍大声喊冤,磕头磕得砰砰直响。
李彩凤毫不理会。
“遵命。”两名当值太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太后很生气,皇上心惊胆颤的站在旁边,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冤枉啊!太后!”
“太后,奴才冤枉啊!”
“……”
任凭内侍如何呼喊,李彩凤铁了心看都不看一眼。
待寝殿只剩下母子俩,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安静得让人可怕。
忽然,李彩凤一声叱喝:“给我跪下!”
“娘!”朱翊钧战战兢兢。
“你太令娘亲失望了!”李彩凤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今晚不许睡觉,就在这儿跪着,明早卯时一过,来慈宁宫。”
说完,气冲冲地转身而去。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她心口像被针扎了,泪水止不住地顺颊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