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水少保,他估计都没机会去南京任职。不过你也知道他刚毅的性子,或许在南京抱负施展不开,又一直被人贴着‘高拱门生’这个不利的标签,两年前便离开官场回到家乡,以南京右都御史的职位等候调遣。”
“哦。”水墨恒点点头,不由得想起那场大火,魏学曾这个人确实刚毅无筹,看来他在家也闲不住,为朝廷效力的心不曾泯灭,知道张居正今生今世不会重用他了,便来扶持张四维,出谋献策,以图东山再起。
“水少保想听魏学曾是如何评价你的吗?”
“听听也无妨。”
“他说水少保是个能够左右时局的人,并且告诉我,宁可得罪首辅,都不可得罪你。”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呢?”
“他本想毛遂自荐写信给你,可知道你对政治渐渐不感兴趣,选择退居田园生活,所以才写信给我。”
“不是渐渐,是从一开始就不大感兴趣。”水墨恒立即纠正,心想之前参与政治,目的很明确,只想扬名立威。笑了笑,接着说,“左右时局,这四个字分量太重,魏学曾说了就说了,张阁老以后不要随便宣传。”
“经魏学曾这么一分析,如拨云见日般,我也这么认为。”张四维道。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到处宣扬,我也没这么大的能量。”水墨恒一本正经,再次重申。
“明白。”
“所以,张阁老才使劲儿与我拉关系?”
“水少保可以说我势利,但我真心想与你成为朋友。”
“理解。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无可厚非,想当初我刚来北京时也这么干过,前提是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和社会道德。我也希望能与张阁老成为朋友。”
“一定,一定。”
“但我还有一个前提,希望张阁老能答应,并做到。”
“请讲。”
“现在首辅是张先生,万历中兴局面的开创,他功不可没,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张阁老切不可诋毁他、攻击他。”
“那当然!”张四维脱口而出。
“我是认真的,所以请张阁老认真回答。”
“我没有不认真啊!论才能、论威望、论资历,我哪一样都不如首辅,有什么理由诋毁他、攻击他?虽然他得罪了不少权贵,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那都是为了国家。我对首辅只有佩服和嫉妒,绝无半分诋毁之心。”张四维一边说,一边作出立誓的动作。
“好!希望张阁老记住今天说的话。”
“此情无需水少保提醒。”张四维信誓旦旦。
为了减少震撼,水墨恒有意带笑,轻轻地问:“如果皇上与张先生开撕,不知张阁老会站在哪一边呢?”
“啥?”尽管如此,张四维依然震撼到了,眼珠子像要飞出来了似的,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说如果,如果皇上与张先生公开对厮,你会选择站哪一边?”
“这个,这个,没有这种可能吧……”
“如果,我说如果。”
张四维一下子难住了,突然灵光一现,回道:“水少保站哪边我便站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