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上手术台之前就被他抹脖子干掉了,只能往复杂的老城区跑,在他的印象里,跟盲女一起喂猫的地方是老城区里最隐蔽的胡同。
李子风忍受着剧痛连连翻墙,只有这样才能断了血迹,等他逃到野猫聚集的地方时,他再也走不动了,李子风浑身冰冷,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眼睛始终盯紧胡同的入口,害怕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带着童子面具的人。
胡同里有几只野猫靠近李子风的身子,凑在他旁边卧了下来,像是要给他体温,李子风想起了盲女说过的那句话,动物是有灵性的,你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对你好的。
李子风抚摸一只小猫的脑袋,气息微弱的叹道:“可惜,临死前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一个美女,也不是晁青峰,而是一群对我感恩的野猫。”
他再也顶不住了,浑浑噩噩之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可能李子风还没死透,他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他跳进水里的时候,终于不会下沉了,李子风漂浮在水面上,朝着河对岸游去,那个光着脚丫的女子依旧背对着他轻舞,他在水里笑了,这就加了把劲,眼看就要游过去了。
就在李子风即将上岸的那一刻,脚脖子一疼,低头看去,清澈的溪水里忽然出现一个脸色雪白嘴唇殷红的老婆子,她满脸笑容,抓住李子风的脚脖子往下拖,李子风挣扎着去踹她,去揪她的头发,但她已经把李子风拖入水中,李子风无法呼吸,憋的肺部快要炸裂,数次挣扎之后,眼看就要逃离水下,正要浮出水面之时,她的笑脸忽然消失,脖子从咽喉处缓缓裂开,脖子里一片血红,像是一个巨大的口腔,两侧长满尖牙,朝着李子风咬了过来。
李子风奋力蹬腿,只听到一声闷哼,不像是老婆子发出的,更像是一个少女。
不过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李子风睁开了双眼。
雪白的屋顶,整洁的床单,旁边桌子上的台灯,笔筒,教案摆放的整整齐齐。
床边坐着一个女子,正是盲女,她单手捂着腹部脸上略显痛色,见李子风醒来,立马问:“你一直在胡言乱语,浑身都在出汗,是做噩梦了吗?”
“这是你家?你救了我?”李子风忍住腹部的剧痛,转头四看。
盲女说:“晚上我去喂猫的时候,闻到了你身上的烟草味,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把你带了回来。”
李子风低头看看缝合的伤口,又问:“是你给我做的手术?”
盲女摇头道:“不,我有一个学生,他家长是中心医院外科主任,我打电话请他来的。”
话语哽在咽喉许久,李子风轻声说:“谢谢。”
许多年前,李子风就像是一个疯子,浑身脏兮兮的游荡在乡下,那时他栖息一座破庙里,找不到饭吃,一个路过的好心和尚把他只剩的半块饼给了李子风。
而和尚却饿着肚子。
李子风问和尚为什么帮他。
和尚说了一句话,李子风一直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