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冯保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是你的主意?”
水墨恒微微叹了口气:“我这也是采取折中的方式啊!你都说了张先生黑着脸,我与他唱反调,他显然很生气。皇上《罪己诏》肯定得写,但绝不能公告天下。”
“那张先生这次意见可不小喽。”
“我是在救他。”
“救他?你与他对着干,还说救他?他说要惩罚万岁爷,你偏要阻止,这不是明显挖他墙角吗?而且,还当着万岁爷的面,任谁都会认为,你是逢迎万岁爷而打压他。”
“如果先生也这么想,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打压他作甚?我又不喜欢政治斗争。既然太后不会废掉皇上,那迟早就有还政给皇上的一天,得罪皇上,你知道是什么后果。这个非常浅显的道理,难道先生想不通吗?”
“可这次,依我看,张先生不一定领你的情。”
冯保正准备往下说,酒菜上来了,一会儿摆上好几道精品,虽然都是糟制系列,不过有冷糟,有热糟,也有爆炒。
两人开启边吃边聊的模式。
冯保接着说:“为了这件事,张先生与你本来就争执过,觐见两宫太后就是想夺回主动权,最后还真被他料到了,李太后也倾向于重罚万岁爷。可你倒好,当面将他驳回。他是堂堂的首辅,你说他心里会舒服吗?”
水墨恒悠悠回道:“反正我问心无愧,而且确实是为了他好,只是他现在还看不出来而已,时间会证明一切。今天特意与你坐下来吃顿饭,其实也想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冯保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得罪了皇上啊!”
“我又没表态如何惩罚万岁爷,怎么得罪他了?”
“你不是将孙海赶到留都南京去了吗?孙海可是皇上的心腹。你说皇上会不会嫉恨你?”
“李太后都说了,这惩罚算是很轻,我都没有让他去死或流放苦寒之地,已经很仁慈了。”冯保辩解道。
“可皇上不这么想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孙海得宠,才刚升上来不久,你就将他拿下,这事儿皇上以后肯定会找你算账的,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你行事得谨慎点。”
“哇塞!”冯保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我身为大内总管,处罚犯错的太监和宫女,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啊!找我算什么账?若是这样的话,那张先生当面说要重罚他,岂不是更要算账?”
“你说对了!”水墨恒诡谲一笑,“若非我出面阻止,皇上与张先生这笔账可得让死里算。”
故意将“死”字拖得又重又长。
冯保问:“那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张先生去?给他分析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水墨恒“嗞儿”了一口酒,带着几分无奈,感慨地道:“他现在听不进去啊!上午你没见吗?就差动手了。”
“他想着你应该支持他,谁知你硬要与他对着干?”
“怎么还说对着干?不是解释过了吗?我是在救他,救他,救他,重要的事说三遍,明白吗?”
“这么说,这次你也是在救我?”
“说对了一半。不是这次,而是自你认识我那天起,我就一直就救你。到今日今时,你不会还怀疑吧?”
水墨恒纠正道,跟着是一声叹:“哎!你与张先生,都不是省油的灯,处处争强好胜,偏偏又都低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