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想法没有错。
他手中兵马虽历经战役而有所损失,但仍有万五之数。相比下,吕布军数千、小沛虽有变故,但濮阳已定,北海未动,周遭小股人马,能泛起什么波浪?
好在林立也不是没有脑子之人,可以说任何一个爱惜小命的人都不会想着去用这点兵力与对方死磕。
寒冬腊月时,风霜似剑,河流冰冻。白茫茫大雪覆地,远近不见人烟。
林立策马而行,身后士兵着黑色棉衣,瑟缩着抵御寒风入侵。
这时节,虽兵马艰苦一点,但好处是大雪可阻曹操攻城,同样为林立日后的手段争取了时间。
二十日行军,穿小路,过山脉,绕过小沛东边大道,终于来到北海之南,下邳的北方。
此处有一大河,名唤泇jia水。流域广阔,穿北海、下邳二郡,河水奔腾不息,在春夏之时,常有水患爆发。
正因此,泇水的堤坝筑的极高,但林立抹去风霜,立于堤坝脚下,仍可清晰听到水浪拍击的澎湃声。
河水已经慢慢解冻了。
原来春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或许别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盈盈庆贺声不断,但在这里,只有满山遍野零落成泥的苍白和阎罗殿前地狱将临的漆黑。
“攻击!将堤坝击毁!”
……
黄昏时分,下邳城外,曹营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这是一员精壮的汉子,虽以斗笠罩着头颅,但身形可见极为结实,未持兵器,双手却紧紧捏成拳。
“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男子伛偻着身形,晃晃悠悠到了曹营大寨前。
这个节骨眼,守门的士兵自是不会防他进去,操起大戟,将他拦了下来。
男子将斗笠摘去,露出一张方脸,沉声道:
“进去通报一下,某家魏续。”
…
中军帐内,曹操裹着皮毛,倚着卧榻,眯眼好笑道:
“久闻魏续将军在战场上骁勇过人,今日怎的弃武从文做了使臣?”
在他身后,典韦、许褚二侍如两座铁塔般守着。
魏续眼角抽搐,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刀疤。这是濮阳之战时,曹军给他留的印记。
尖锐的痛感使他想起了曹军遮天蔽日的旌旗,想起了曹营七员大将将吕布揍到灰溜溜逃跑。
魏续定了定神,突然扶起衣摆,磕首道:
“吕布无德,轻军臣而重内妾,前日更因小事鞭挞大将,引将士不满。曹公军威广盛,有济世匡扶天下之恩,远近颂扬明公之德,小人心中仰慕已久,因此来降。”
曹操眉头皱起,寒声道:
“兵马大战之时,将军说要投诚,莫非是诈降要里应外合谋我性命耶!仲康,去把他左耳割了,扔回下邳!”
身后许褚闻声附应,大步从曹操背后走出来,几步到了魏续面前,捏住他的领口,瓮声道:
“诈降计如此不高明,也敢来主公面前放肆。”
魏续寒颤,磕首道:
“明公饶命,小人以身家性命起誓,实不曾有半句假话!”
曹操抚须道:“既如此,吾可权且信你一回。不过自古投诚之事,先言投名状。我且问你,下邳现有多少兵马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