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我不杀你仅仅是因为我还不想死。”中年人手中的剑慢慢消失,他背对着我们一步步走远了。
“爹爹,我们去哪?”看着中年人离开,我问。
夕阳下的寞路,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走进了山的深处。
我又一次想起往事,父亲的容貌已经越来越暗淡,反而是那个中年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不清晰也是不可能的。影像卡牌里,旗帜上,口号里,钱币上,思想里,精神上,他的样子无处不在,深邃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打量着这个世界。神在审视着你,用教皇的眼睛。幼年时面对的敌人竟然教皇,谁会想到呢。
在我还没出生之前,父亲和中年人是利益结盟的关系。那时候中年人还不是教皇,也没有现在这么老。
中年人一直有当教皇的意愿,做为盟友的父亲当然愿意帮助它。
在神教的原则里,教皇的任期是十年,最高可连任四次。
几乎,每一位教皇都是做满四十年的,当然也有不幸儿死得太早,或死于斗争,或死于疾病。
新一任的推举就要开始了,中年人并没有重大的功绩值得称赞,为了能顺利被推举,于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便开始了。听父亲口述过,有一千两百二十七名异端被捕接着便被绞死在城墙上,这场屠杀之后,中年人便正式戴上皇冠掌握着权杖。
与以往其他的教皇不同,神指点了中年人许多东西,在神的指点下,中年人的相貌便无处不在。
这是一种有效的统治手段,树立一个坚定不可磨灭的形象,集全人类的美好于一身,反对这个形象就是反对美好,反对自己,反对世界。
那一场屠杀真正的策划人却是我的父亲,但他后悔了,他后悔的原因是有了我,有了亲情。所以父亲决定从这个肮脏的地方脱离,众所周知这是堪比蹬天的难事。你不可能从你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泥浆里全身而退,这是父亲的原话。
“思春了?”四五一姐姐取笑说。
“想事。”我说。
“行,你慢慢想。天黑了,明天早上给你买肉包。”四五一姐姐说。
四五一,一个代号。
“姐姐,你为什么叫四五一?”我把四五一姐姐从饥寒中拯救回来,虚弱的她面色苍白。这是我初次遇见四五一,和我一样孤苦无依。
“姐姐以前的号码就是四五一,真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四五一姐姐说。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名字,她是鸡女,她觉得说起自己的名字是对家人的侮辱,索性便用个代号。
我不知道四五一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我还是收留了她。我靠写情色小说为生,一个人生活已经十分拮据,多一个她并不是一件幸事。四五一姐姐休养了一段时间,当她得知我没钱的时候,她毅然投身于卖笑的行列。生活反转过来,她成了主要经济来源,为了方便她还在工作场所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我也算有个安定的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