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而女子与丈夫之外的男子稍有碰触,便要惹上非议,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什么不守规矩啊,若是女子真不守规矩起来,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便是要浸猪笼、乱杖打死……这世间如此对待女子,可见,不过是把女子当作器物而已,生育、发泄欲望之工具,却从未把女子当人……”此时摊车推进了小巷,他一边推,一边道,倒也没旁人听见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听了他这番话,白秋燕蓦地凝望着他脸庞,一双美丽的眸子惊讶地望了他半晌,才吃吃地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说出如此一番话,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入仕拜官,不是为了权力、女子?妾曾听过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说的便是读书人的那点儿淫念,不过你不是,全天下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哎,可惜……可惜……”
宋廷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白秋燕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又黯然垂首,不再说了,似想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可惜,还君明珠双泪垂……”说到此处,止了口,下一句终归还是未敢说出。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宋廷怎可能不知道这句诗,她说出上句“还君明珠双泪垂”,他自然知道下句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宋廷呆呆地看着她,她鼓足勇气与他对视,只觉心房里小鹿般乱撞,她咬了咬红唇,眼眸里充满了希冀,就这样迎着他的目光,如同电流般交汇了数秒,她终于再次鼓足勇气,心头如打鼓般,开口道:“朝中,你肯不肯……”
“秋燕!”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秋燕!真的是你?”从街头走来一个肩挎着包袱的女子,冲白秋燕喊着,显得与她极为熟稔的样子。
宋廷、白秋燕皆回头望去,宋廷见这女子生得风韵艳丽,正思量这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谁知白秋燕已经上前去,抱着那女子激动地道:“盈盈!盈盈!”
原来这女子却正是花盈盈。
不过,花盈盈不是嫁给金州的什么王公子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花盈盈抱着白秋燕,就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一般,眼泪汪汪地道:“秋燕,呜呜呜……我被骗了……我被骗了……”
白秋燕松开双手,凝视着她惊问:“你说什么被骗了?”
花盈盈眼里的泪,就像是掉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掉落,她哇哇大哭道:“秋燕,我被骗了……我被王公子骗了……”
白秋燕脸庞骤然失色,失声道:“你被王公子骗了?他不是娶你作妾吗?”
花盈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急道:“不是的,不是的……”
宋廷上前两步,嘎声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吧。”
白秋燕也郑重地点头。
三人便朝白秋燕的居处走去,进了屋里,白秋燕取杯倒茶,宋廷拾椅而坐,花盈盈见他这般坦然自若,脸带泪痕问道:“是你给秋燕赎身的吗?你们两个现在成亲了?”
听到她这样说,白秋燕正倒茶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站在那儿,脸上泛起潮红,想说什么,宋廷却先开口道:“不是的,我想你误会了,是她自己给自己赎的身,我今天也是初到这里,我们两个也没有成亲。”
他又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被王公子骗了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到他这样问,花盈盈啐了一口,眼眶都红了,嗔道:“什么王公子!?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公子!他不是什么太尉的儿子,其实他就是个开妓馆的!他花钱替我赎身,说纳我为妾,其实都是骗我!他根本就是骗子!”
说到此处,她眼眶里泪珠又打转,忙又抱着白秋燕,痛哭失声:“秋燕,他骗我!他骗我!他买我过去,不是给他做妾!他买我过去,逼我给他卖身赚钱……呜呜呜呜……他是个大骗子!他还打我……”说着,将两袖卷起,手臂上赫然到处都是伤痕、鞭印,狰狞可怖。
白秋燕似受她感染,眼角也泛起盈盈泪花,将她搂紧,流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花盈盈继续呜呜大哭:“我居然真的给他卖身了……我把身子给了他,还替他卖身赚钱……我好傻……我真的好傻……我不想活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