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崔承霖满怀深意地说道:“这几年我也算是看透了,大丈夫活一辈子,所求的,一个是权,一个是钱。这权嘛,天子在上,中枢宰执就那么些人,做到一镇节度、一府牧尹,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权位,我也算是无憾了。”
他这话说出,苏恒也跟着点头,连声赞同。
皇甫楠虽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本身还有建功立业的想法,故而只是点头,却没有出声附和。
崔承霖没有在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咚得一声砸在桌面上。
“现在想着的,无非是好好享受,然后给子孙留个前程,留些钱物,也算不枉这半生出生入死得来的权位。志坚你说,是也不是?”
说到子孙前程,皇甫楠不由点头:“是这个理!”
“所以啊!”
崔承霖感叹一声,半起身子将皇甫楠的酒水满上。
“不敢劳动崔帅!”
皇甫楠连忙起身接过酒壶给崔承霖倒酒,等他转向苏恒,酒壶又被苏恒抢下,自斟一杯。
崔承霖坐下,拿起筷子敲击酒杯边沿,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别看现在大家吵得厉害,只要陈平章明言大家的权位不变,多给金银布帛,保证子孙前程,十个有八个都会没声音。要是有人敢站出来反对陈平章,别人不好说,我崔承霖第一个不答应!”
“苏恒亦不答应!”
苏恒也跟着喊道。
话音未落,他四下看了一圈,猛然起身抽取佩剑咄得一声插入地板:“有人反对,定不饶之!”
片刻之后,楼下发出惊叫声和桌椅被推倒的声音。
“判断什么可以妥协,什么不可以妥协,会帮你重新审视自己的道路。”
坐在政事堂书厅内,陈佑对韩陶朱说出这样一番话。
韩陶朱点头:“若是如此,只要这些将领不阻碍朝廷收拢兵权,保证其子孙前程也是可以接受的?”
“看他们所谓的前程,要到哪一步。”
陈佑靠在椅子上。
“付出就有回报,这很正常。他们愿意配合朝廷,朝廷也不介意让他们的子孙用相对较少的付出获得相对较多的回报,只要没有多到让普通人难以追上。
“相比于分化拉拢,我更希望大势所趋。”
陈佑说出这番话,韩陶朱也不知有没有明白,他沉默一会儿,扭头看了看铜漏,然后道:“山长,是时候去宣政殿了。”
辰正,宰相参政们落座,白崇文宣布第二天会议开始。
会议刚开始,中书令、平章事陈佑便打断既定的流程。
他双手搭在桌上,扫视面前诸文武将官,沉声道:“昨天说了修改节度使制度一事,会上讨论十分激烈,会下讨论也不少,我听说,有些人对这事十分不满。”
有人或是移开目光或是低头垂目,也有人瞪着陈佑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修改节度使制度,是要配合着整顿兵制来的。为什么两府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拿出来让大家讨论?不是因为两府想不到方便实行的法子,而是两府想要保证上下将校的利益,想要保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