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比以前宽裕得多,他根本不觉得有招仆役的必要。
老母亲和家里婆娘一块坐在正屋门口缝手套,见陶际华进屋,招呼一声便继续低头工作。
这是为了补贴家用。
随着大型器械投入使用,使用麻线编织而成的厚实手套渐渐流行开来。
一个是搬没有握把的重物时好用力,另一个则是为了保护双手不被挤压割伤。
朝廷工坊矿场自有专门的供应渠道,一般的打铁铺子、渡桥津口只能自己想法子买,于是就有人缝这种手套卖出去。
卖的人多了,就催生了统购统销的商行,渐渐朝廷工坊也直接找这些商行购买,省心省力价格也不贵。
到如今,给商行缝手套已经成了洛阳城里大多数基层人家补贴家用最常见的活计。
陶家不富裕,但是陶际华乃是官人,他家里人不可能去做一些洗衣缝衣之类的活,因此也从一户商行手中揽了一些缝手套的活。
据说给的价钱比普通庶民家庭要高个一两成,质量检查也要放松一些。
这就不是陶际华所能知道的了。
反正自从家里接了这个活以后,他两个儿子在周山书院的学费从来没缺过,家里余钱也渐渐多了起来。
走进屋侧斗室,陶际华关好门。
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汗水,掏出腰间的钥匙串,从中挑出一把打开书桌抽屉的锁。
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到最新记录的一张,坐在桌前仔细推敲。
册子里记着的是这次前往濠泗调查出的一些重点内容。
这是他新近养成的习惯,还是在一次查案时候受到的启发。
目的也不单纯,就是为了分析形势,看看该从哪个方面迎合上官。
虽然他被陈平章发掘是因为业办案得力,可若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东推院丞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仕途顶点了。
当年沉沦下僚也就罢了,现在有机会起势,他自不愿放过,哪怕再不善钻营,也得努力学着点。
他之所以回来翻记录,是因为无意中发现有人在摘抄濠泗调查卷宗。
凭借着对线索的敏感,他断定卷宗中一定有能拿出来做文章的东西。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没有在东推院直接翻卷宗,而是先回来看自己的记录。
啪嗒一声,下巴汗珠滴落,砸在纸上摔得粉碎,润湿了几个笔画。
陶际华长舒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鬓角,喃喃一声:“是要弹劾申知州啊!”
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他仔细回想在濠泗调查时候的记录,如果是为了对付陈平章,也就只有从申云海下手。
因为,申云海在平叛的时候,曾派人联络叛军贼酋程四私自许诺意图招安。
这事最终没成,申云海仅仅提了一句“贼酋拒绝招安”,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真要深究,以此为借口来弹劾也能说得过去。
尤其是,只要申云海在安排联系程四时有任何一个环节没有被他人旁观到,就能安排一个“恰好知晓此事”的人出来证明他阴结叛逆、居心叵测!
若真如此,申云海很难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