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装弹完毕,眼睛的余光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异象,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满不在乎地瞟了一眼,肆无忌惮地冲那些枪口笑了笑,然后充满挑衅意味地张开双臂,挺起胸膛,皮笑肉不笑地示意对方往自己的胸口打几枪,喉咙发出马贼标志性的呼哈之声。
面对刘占元的玩世不恭,营门后面的国军哭笑不得,他们平举瞄准对方的枪口无可奈何地向下低垂。甚至有几个怒目而视的家伙气呼呼地收起枪口,径直转身,愤愤离去。
“哈哈”
刘占元十分放肆而狂妄地仰天大笑,然后起身直立,跳出掩体,一路小跑,飞身上马,纵马奔驰。战马在他的驱使之下,沿着街心的马路,四蹄狂奔,纵横驰骋。
他身后扮演马贼的那些军统们紧紧跟随,浩浩荡荡地横穿整个蚂拐镇。深色的夜幕之下,远远看去,飞驰的战马,攒动的人头,扬起的沙尘,仿佛一把贯穿小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西北马帮所到之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他们挥舞手中的长枪短火,马刀飞锤,如入无人之境,以横扫千军的态势,掩杀每一个暴露街头的中统。一夜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月色黯然无光。
他们兜了一圈,再次策马返回独眼龙盘踞的那间屋子,骑马在外徘徊不前,仿佛一只只饿得头晕眼花,窥伺猎物的老虎。刘占元目空一切,十分轻蔑地大喊:“独眼龙,我奉劝你尽快放弃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如若不然,天诛地灭。”
独眼龙躲在掩体内,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大叫:“哼!刘大老贼,你我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们不怕你!”
话音刚落,屋子右下角的窗口再次闪出火花,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呼啸而过。马匪们早就料到对方有此一招,早已闪退一旁躲避。刘占元心里犹豫良久,他不想再跟这条狂妄自大,负隅顽抗的独眼龙干耗下去。可是赶尽杀绝,他又于心不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放虎归山,又恐后患无穷。
想来真是让人左右为难,他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对方的火力间歇之际,掏出一枚手榴弹狠狠地摔进屋里。紧跟其后的军统们见状,纷纷掏出各自的手榴弹,一股脑儿地丢了进去。
轰隆接二连三地爆炸,几乎掀翻了那间屋子。屋里火花四溅,浓烟四起,墙角坍塌,横梁坠落,瓦片翻飞。枪声随即停止了,里面的人群生死未卜。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敢再出击。
刘占元也不敢再恋战,他深知在如此密集的手榴弹围攻之下,躲在屋里的中统们非死即伤。他勒住战马,目不斜视,举枪瞄准对面客栈门口上方那块刻着“西北驿站”的招牌。
砰一声枪响,枪口冒起一股白烟,子弹百步穿杨,一击即中,招牌直坠而下,哐啷落地。
一直待在客栈里的张大民以及他手下的马匪,静静地观看窗外发生的一切。张大民低头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客栈招牌,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独眼龙躲藏的那家店铺里冒出的滚滚浓烟,轻声吩咐道:“弟兄们,咱们不能坐享其成!是该出去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王大锤,你留下来负责监视他们,剩下的全部跟我走!”
一声令下,张大民指了指缩在客栈大堂角落里的店员和房客,然后大手一挥,马匪们蜂拥而出,有人一脚踢开挡在门口的桌子。那个名叫王大锤的狙击手自觉地留下来看管店里这些闲杂人。
从西北客栈鱼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