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不足惜。”
罗树林说完,脸色阴沉,他颤巍巍地拄拐前行,仿佛担心自己跌倒,可又害怕不小心踩到那条三八线。
赵建国释然,他尽量压低嗓音,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不行!你不能擅自改变计划,原计划是我跟其他同志负责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你顺利完成任务。可现在你却引起敌人的注意,你干嘛非要花钱通关?吝啬成性的罗校长就像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肯花三百块大洋的买路钱?这不是间接暗示人家你有急事要办,肯定不是回家养老那么简单。你这样做,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
“南波万,你多多保重!”罗树林抛下最后一句话,闭口不谈,加快脚步前行。赵建国只好低头不语,有意跟对方拉开一段距离,继续走路。
一直掩藏在黑屋里的军统们不约而同,无声无息地走上街头,他们三五成群地聚拢来,不过脚底始终没越过那条看不见的三八线。
每个人的脸上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有些人的肩上还扛着七九式冲锋枪,耀武扬威地从人前走过。
刚从午睡梦中醒来的独眼龙,哈欠连天地走出东北酒馆的门口,面色凝重地盯着从他眼前大摇大摆经过的军统宪兵,原本嚣张的气焰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不一会儿,他的手下也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房间里涌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其后。
赵建国和罗树林看到双方这个剑拔弩张的架势,下意识地加快前进的步伐,仿佛过街老鼠一般逃回西北驿站。
涌上街头的军统宪兵越来越多,街上的气氛显得十分紧张而压抑,仿佛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宪兵们的目光遥望着小镇外那片荒野中的小树林,似乎在等待什么命令。
独眼龙忐忑不安地坐在藤椅上,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他潜意识里后悔莫及,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胆大妄为,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李肆的父亲仍然卖力地拉着那个原始而笨重的古老风箱,动作娴熟,机械而重复。灶里炉火通明,好比天上火热的太阳。
昨晚那几个车夫装扮的赶马人仿佛猴子一般蹲在客栈大堂的饭桌上,津津有味地吃午餐。
他们杀人的眼神盯着贸然进来的赵建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将死无全尸。
罗树林也懒得理会那些人恶毒的眼光,他刚跨进门槛,立即收起拐棍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地钻进昨晚睡觉的卧铺房。
赵建国转移视线,避开今早打劫自己的那三个马夫的眼光。可他还没走到客栈的大堂中央,店主李肆就已从卧铺房里拎出他那堆破烂,一言不发地硬塞进他手里。
此时正是晌午,太阳还没落山。赵建国知道对方要提前把他赶走了。他一脸茫然地转身离开,随手撩起那道沉重的油布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