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着胆子往里走,当他一眼瞥见通道右侧那一排排的马厩,掉头就走,气呼呼地冲出门外。
“原来这是个骡马店啊?为什么不早说?我一个国民教员跟骡马同住,简直有失身份!”罗树林冲到门口,摇头苦笑,喃喃自语。
忽然,一个人影从店内飘然而出。他追上来,绕到罗树林跟前,毕恭毕敬地问道:“客官,您要住宿吗?”
罗树林一怔,望着眼前这个三十开外,随处可见,相貌平平,毫无特点,有些木讷和拘谨,脖子上露出一处刀疤的年轻人,愤然说道:“你就是店家?我喊了半天没人应,就你这破店我才不住!”
店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呵呵,我刚才在后院喂马,没听见!请您多多包涵!”
罗树林抬头望了望店门上方那块写着“西北驿站”的招牌,轻声问:“店家,你贵姓?”
“免贵姓李,名肆。您直接叫我李肆就行!”店主李肆做出一个里面请的手势。
罗树林并不买账,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喊:“刚才说过了,你家的客栈不适合我住。请问这附近还有旅店吗?”
李肆转头,指了指对面的店铺。罗树林回到他的行李旁,看着地上一堆的东西,心里直发愁。把这么多东西全部拎到对面的客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马车刚才停留的方向,只见车夫还在车上拉拉扯扯地整理马鞍。他随即冲着车夫大喊:“嘿,葛老头!麻烦你再把我的东西搬到对面,我赏给你钱!”
车夫冷哼一声,十分轻蔑地笑道:“还是你自己搬吧?我才不要你那几个臭钱!”
说完,葛老头挥起马鞭,击打马背,仿佛逃避瘟神一般,飞也似地驾车离去。
罗树林冲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破口大骂:“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满地的行李,感到左右为难,想上对面的客栈问问住宿的价钱,可又担心东西被马贼偷走。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李肆,可又不好意思叫人家看管。李肆看了他一眼,十分敷衍地笑了。
罗树林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其实走到对面的街道也就几步路。只要站在这里喊一嗓子,人家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踩着碎步,走近店门,撩起那个油布帘子,挥手拍门。
砰砰
他拍了好几下,一边拍,一边喊:“店家,在吗?我是”
砰
他话还没说完,一记枪声骤然响起,一颗子弹打穿门板,擦过他的发梢,飞了出来。他顿时愣住了,呆立原地几秒钟后,发了狂一般,撒腿往回跑,时不时回头看对方有没有追上来,直到他被自己的箱子绊倒才停下。他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望着还待在旁边的李肆,双唇颤抖,哆哆嗦嗦地叫道:“这到底什么回事?”
李肆似乎早已见惯不惊,他平静地说道:“蚂拐镇最近不太平,出门在外,您老要注意安全。”
罗树林从地上一蹦而起,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这黑灯瞎火的,我该上哪去?
李肆转身,准备回屋,他慢条斯理地答道:“前面的哨卡,早就关了!哪也去不了!请问您还要住店吗?”
罗树林顿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望着李肆进屋的背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