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是古来有之的,分别站在双方的立场上来看,很难说出谁对谁错。
不过从唐朝中期、特别是后期以及五代十国时各个节度使之间相互攻伐,打的天下乌烟瘴气处处冒烟来看,限制节度使的权力,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物极必反,一个不能控制力量,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事情变得难做了,两人坐在房间之内相对无言,各自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陛下血脉众多,除了太子,还有其它诸多子嗣,不若从中另选一个,尊其为皇?”
良久之后,裴冕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王思礼身边,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
王思礼身子一颤,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如此只恐有失妥当,与乱臣贼子又有何异?”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也不难理解。
毕竟先前他们所想拥立的人是当今太子,是皇帝陛下亲自指定的帝国继承人。
在危机关头他们将他拥立为帝,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但换成其它皇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在情理上就说不过去,老皇帝还在,你们就拥立其它连太子都不是的人登基,那不就是在公然造皇帝的反吗?
皇子和太子虽然都是皇帝的儿子,但这其中的差别可差了去了。
在老皇帝还在世的时候,王思礼他们若真的拥立一个皇子为帝,其余不说,仅仅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就能将他们怼一个舒坦。
他们这些人,不仅追求生前功,对于身后名同样看的很重。
在儒家的影响之下,对于礼义廉耻的重视,远不是后世那些为了追求利益,各种事情都能做出的人所能想象企及的。
王思礼此言一出,裴冕也变得沉默起来。
这样的做出来确实不好看。
名不正言不顺是最大的问题。
“有了!”
他踱步踱了一阵,忽然一拍自己脑袋,有些惊喜的出声说道。
“计将安出?”
王思礼看向他。
裴冕稳稳心神,再度压低声音道:“如今天下乱糟糟一片,陛下连长安都丢了。
禁军都被打散,即便是不被打散,那些人也根本不够用。
陛下自然不会任由安逆逍遥下去,只是想要平叛,必须要倚重我等边军。
这时候不比以前,想要再动我等,必须要给出足够的甜头才行。
这时候,我等就上奏长朝廷,说陛下年事已高,不可不立太子……若是陛下不肯,我等就以边关吃紧等为由,迟不发兵……”
王思礼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好法子,先立一个太子出来,而后只要保住太子不会被皇帝再度干掉,自己等人可以采取的手段可就多了……
他思索一阵,微微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裴冕的这个办法。
随后两人又仔细商议一番,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之后,便唤来了心腹之人,交代事情,让他们往朔方走上一遭。
同时带去慰问信。
信是正常的信,就是军方之间正常的相互问询,这样的事情,当人不可以见诸于字面。
所有要紧的话,都在派遣的心腹肚子里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