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游来访,吕布大见待亲。
当然不会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脱履佯装未来得及着履便去迎客。轻轻的倒上一盏热腾腾的米浆,静待张君游。
人来了,吕布起身,一盏米浆递到手中:“君游,满夷谷一别,刮目相看啊。”
“奉先折煞,彼时党锢,不得已为之。蒙奉先关照,如今臧使君帐下为掾属,自然不能再以扎髯视人了。”
此时,张君游早已剃掉扎髯,八字须、山羊胡,身着复袍,头戴却非冠,一副儒生打扮。
“想不到君游也是党锢士人。”
吕布其实大体猜得到,这张君游乃是太尉刘宽的学生,扎髯入边军,定是隐姓埋名。
“此事说来话长,如今臧使君受制于人,特意命我前来,劝奉先不要再插手私盐之事。”
说罢,张君游面某难色,看了一眼杨彪。
“此乃杨氏宗子彪,但说无妨。”
吕布说完,杨彪向张君游点头示意,似乎在肯定他的猜想:对我就是弘农杨彪。
“想不到奉先这里,藏龙卧虎。”
张君游面上急色稍解,对吕布说道:“臧使君有子臧洪表字子原,在京为童子郎,名扬太学。日前有人来说,以子原相邀,臧使君左右为难,差我前来做个说客。“
“哦?”
吕布挑眉看着张君游,这可和那个宁死也要尽忠职守的张君游,大相径庭啊!难道跟着臧旻,沾染了他那瞻前顾后的习气?
“奉先莫要多想,此一行君游便不回美稷了。无论奉先作何决断,君游这一腔热血,便投入奉先麾下了。”
张君游说完,眼神黯淡下来:“反正君游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张君游!”
说罢,吕布执手张君游,请他坐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臧旻戎马一生,居高位后,居然这么熊。单于呼征面前,敢怒不敢言。如今又因质子,妥协于私盐之事。“
吕布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我真想当面问问他,若是要他押送私盐出塞,他可否从之?”
对于臧旻,吕布开始有几分欣赏,除了那戎马一生的功绩,还因为两个人。
孙坚,孙伯符。阳人聚一战,胜得吕布一筹,至今想与孙坚再战雪耻。而这孙坚,正是臧旻旧僚。
还有臧旻子洪,与袁绍会于酸枣,共伐董卓。后为东郡太守,政绩卓越,深得百姓拥护,有美名传。
袁绍不肯出兵救张超,臧洪看清了袁绍的嘴脸,与其为敌。几番恶战,被袁绍所擒,慷慨赴死。
当得起“雄气壮节”,四个字。
想当然的,吕布认为虎父虎子。没想到是犬父虎子。
“臧子原,少儿为郎,必成大器。而私盐之事,哪怕平氏君不做,五原豪强难保无人暗中市与鲜卑。”
张君游叹了一口气,为臧旻开脱:“奉先也莫怨臧使君了,起码明府有言,奉先若就此罢手,拼了一身功名,也会护得奉先周全。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是这么想的?”
吕布挑眉漏出询问的眼神。
“某……”
张君游犹豫了。
“这里,无宵小之人,有话尽可名言。”
杨彪适时的开口,对张君游说道:“支就塞,尽是磊落的汉子。”
说到这,杨彪还有些自惭形秽。初来支就塞,说话留得三分,吕布没少挖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