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对朝廷向来忠心耿耿,岂会有造反的念头?”
阎忠笑了笑道:“大人不必否认,老夫虽然才能浅薄,但只问还是有些眼力的,自从大人出仕以后,老夫便时常留意你,看得多了,对大人你自然也就有了些了解。”
段增心中一沉,难道阎忠这老头真看出什么了不成?
这时,阎忠又道:“大人与董破虏联手担任大军的右翼,却对司空大人的军令一直出工不出力,每次与叛军交战时,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即撤兵,这分明是想保存实力,此等作为,难道是忠臣所为吗?”
这时,段增也重新镇定下来,闻言答道:“先生说笑了,某何曾有保留实力的想法?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某谨慎一些,也是应该;而且那时战机未到,某不愿与叛军硬拼,这又有何错?如今战机已到,某便与董将军联手大败叛军,这便是明证。”
阎忠沉声道:“好吧,这一点算是老夫想错了。但那董卓桀骜难驯,野心勃勃,将来很有可能祸乱朝纲,大人您却与此等人来往密切,难道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吗?”
段增笑道:“先生又错了,董将军乃行伍出身,为人桀骜一些,也属正常,你说他将来很有可能祸乱朝纲,这一点却是过了。至于某为何与他来往密切,先生难道不知我段家与董将军之间的渊源吗?”
到了这时候,段增也算看明白了,这阎忠或许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看出了自己并非表面上的那么忠于朝廷,但他并没有什么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罢了,只不过他所猜的都很正确,所以引得段增如此惊疑。
既然看穿了这一点,段增应付起来自然是越发的从容。
接下来,阎忠又提出了几处疑点,和之前一样,也只是他的猜测,并无实际证据,段增自然也从容将其反驳。
交谈了一会儿后,段增沉声说道:“先生,某敬你是凉州名士,所以一直对您很客气。但先生若是执意要坏某名声,某说不得也要不客气了!”
阎忠闻言叹息道:“你若非要否认,老夫也无可奈何。不过你可知道,老夫在去年也曾去见过一人,并且劝那人起兵造反?”
段增惊讶问道:“不知先生说的是何人?”
“此人非他人,正是皇甫嵩!”
“皇甫嵩?”段增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他还真不知道眼前这个阎忠居然还有过去劝皇甫嵩造反的经历,顿时好奇的询问起来:“皇甫将军可是名震天下的良将,而且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何会起兵造反?”
阎忠摇头感叹道:“不错,去年皇甫嵩破黄巾后,名震天下,时朝政日乱,海内虚困,天下精兵大多掌控在皇甫嵩之手;所以某亲自去见他,劝说他立即起兵,清君之侧,以免将来为奸佞之人所谗害。”
“可惜,皇甫嵩的确不是造反之人,某却是看错人了。所以老夫在来见你之前,特意观察了你许久,自问没有看错你,这才前来拜访。如今你也知道了,老夫来此的目的,便是来劝你造反的。你若真是一心忠于朝廷,那便拿老夫开刀祭旗吧!老夫绝不反抗!”
说着,他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段增听了他所说之言,脸色一阵阴,一阵晴。
过了许久后,他才沉声问道:“先生莫非是为韩遂、边章当说客的?”
阎忠闻言怒道:“韩遂、边章,不过是奸佞小人,竟然与羌人狼狈为奸,乱我华夏。老夫虽有谋逆之心,却还自认是个汉人,不敢做出勾结羌人这等背叛祖宗的事情来。岂能为他二人做说客?若老夫有此意,便是将来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段增又沉声问道:“既然先生不是为韩遂、边章而来,而且先生也说过,董卓桀骜难驯,野心勃勃,那先生为何不去拜访董卓?”
阎忠冷笑一声道:“董卓此人,不过是个粗鄙蛮夫,性情残忍好杀,其手下所用之人,也多是胡人蛮子,不知礼仪;此等人可以乱天下,却难以平天下。老夫岂会看得上他?”
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一肃,郑重说道:“老夫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夫此次前来,不仅是代表老夫一个人,更是代表了老夫身后的诸多大家族。”
“去年老夫之所以亲自去见皇甫嵩,也是因为老夫等人觉得皇甫嵩能在这乱世之中取得一番成就,所以老夫劝他起兵,为我凉州人争取利益,让我凉州人不至于再受到关东世家的歧视!”
“可惜皇甫嵩虽然也是我凉州人,却拒绝了我等的提议;而如今,老夫等人都很看好你,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这……”段增这下动容了,他原本以为阎忠劝皇甫嵩造反,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身后还有其他凉州大家族在支持。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大家族现在居然主动找上他了。
联想到去年临泾之围解除后,段增与夏育曾经有过一次详谈,那时候夏育就曾向他暗示过,说他背后的那些汉阳大族将会支持他,难道说阎忠背后的也是这些大家族吗?
段增沉吟了许久,这才试探着问道:“不知先生所说的,都有哪些大家族?”
阎忠听了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这次来见段增,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但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段增也有自己的野心,并不是像他表面上那样对朝廷忠心耿耿。
“老夫出身与汉阳郡西县阎家,平时来往得多的,自然也是汉阳郡的大家族。”
段增追问道:“比如说?”
阎忠沉声道:“比如说,老夫的西县阎家,冀县赵氏,冀县尹氏,冀县姜氏,冀县杨氏,西县梁氏,成纪李氏等等,还有你姐夫所在的冀县夏氏也位列其中。”
“果然如此!”段增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一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