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明察秋毫,慧眼如炬。”
“玄德啊,汝便不想听听吾口中的英雄吗?”
“备洗耳恭听。”
“早年在朝之时,吾与袁本初结交,志气相投,吾以为,此人必是英雄。”
“却不想,虎牢关外,群雄之中,唯吾与孙文台率军追击董卓,若其不死,却也称得半个英雄。”
刘备目中精光泛动,“文台兄,自当英雄尔。”
“可惜死于袁氏之手,那本初兄责令刘表,刘表乃汉室宗亲,必不能坐视玉玺流落贼手,自会出兵,其身死之后,兵马旧部,又被袁公路所劫,此汝南袁氏二人,当真心狠手辣之辈尔。”
刘备嘴巴微张,他本以为,涵养极高的曹操,断然不会说出这些话。
“那吴侯刘奇,得父辈基业名望,征战有功,却无后效,算得半个,如此,这天下便有一个英雄。”
“嘿嘿”曹操上前,冲着刘备狡黠一笑。
“啪”他的一只手臂,拍在了刘备的肩上,醉醺醺的酒气,也扑鼻而来。
刘备迎着他的目光,也跟着出声发笑:“孟德兄为何发笑?”
“吾笑着亭内便有两个英雄,使君与吾尔。”曹操双眼眯着一条缝,直起身子,“玄德老弟,汝吾联手,匡扶汉室,这天下之敌,何人能阻之?”
“孟德,汝醉了。”刘备盯着石桌上正在沸腾的酒樽道。
“吾岂会醉?哈哈……吾又岂敢醉。”
“河北袁本初,深知吾之大害,视吾为生平大敌,吾为吕布所破之际,他便假意接济与吾,却要吾于他帐下称臣。”
“吾讨平两州之地,迎陛下之际,他未曾出兵,此乃假仁假义。”
“他派袁谭征讨青州,便为黄河以南,立一军塞,掣肘为兄吾啊。”
“可若他当真平了公孙瓒……”曹操又凑到刘备跟前,偏着头,迎上正低头望着长案的刘备双眼。
“他必会倾尽四州之兵,与吾决战,这战场,便在这黄河之畔,若他胜,可长驱直入,杀入陈留,毁吾根基,攻入许县,扰乱汉室。”
“若吾胜,吾能为大汉匡扶四州之地,得兵马数十万之众,南下征讨叛逆,中兴汉室,做那霍光之臣。”
“司空,必能胜之。”刘备笑道。
“哈哈……”曹操抬起头来,脖子说实在的,还是有些酸了。
“晚了。”
“吾若能得徐州之粮,足以击败袁绍,但如今徐州一分为二,吾得北地五郡,却不能得广陵天险,亦不能进据淮南,吾,非袁绍之敌。”
醉醺醺的时候,似梦似幻,刘备竟然从曹操看到几分失落。
“汝吾皆可戎马半生,玄德,汝可要助吾一臂之力啊。”
“玄德,汝当真未参与衣带诏之事乎?”
闻言,刘备猛地一惊,猛地站起身来之际,却再未听到第二句喝问。
当他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却见曹操已是在另一张长案上,呼呼大睡。
“司空既已疲乏,备且告退。”刘备慌忙夺路而逃,无遮无掩,步入雨中,后背最先湿透,也不知,是汗渍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