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远去,刘贤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悄悄地跟了过去,只见奴隶们果然都一人一个木盆开始洗澡。刘贤从成_都出发南下时是一月,如今走了两个月,时间已经进入建安十七年三月了,虽是阳春,但天气依然有些冷,奴隶们站在风中脱衣洗澡却全无半分寒意,刘贤看得惊讶,不由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奴隶们穿在身上的衣服究竟是什么,看着破破烂烂的一件单衣,居然保暖的效果有这么好?
刘贤走上前去,拿起一件单衣牵开来看了看,只是一件又脏又破的麻布粗衣啊?咦,不对,这是什么?妈呀,是虱子!
当下刘贤惊得急忙将手中的破衣服扔在地上,转而大声对李恢道:”你去弄些石灰来,溶在水里给他们洗澡,再把他们的头发都给剃了,千万不能将虱子带进我军中。”
李恢闻言愣了一愣,随即笑应领诺,自去安排去了。
刘贤见李恢自去安排,于是也转身离开了,却没有发现身后一众奴隶原本眼中含有的一丁点希冀,在刘贤下令剃发的时候,顿时都黯淡了下去。
然而只过了半个时辰,本来巡视了一遍营寨,已经准备休息了的刘贤忽然又听到远处传来一群人的哭声,顿时心中大为讶异,起身出帐问亲卫道:“何处传来哭声?”
亲卫道:“好像是火头营。”
刘贤当即率人往火头营赶去,却见营中灯火通明,一两百个身着号衣的光头男人正抱头痛哭。刘贤大为惊讶,见李恢站在一旁,也有些手足无措,当下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恢道:“我奉命安置这些奴隶,洗澡剃发之时都还安静,于是带着他们来吃饭。谁知进了火头营,一众奴隶领了饭食,随即就开始抱头痛哭,我也不知何故。”
刘贤闻言,亲自上前扶起一个伏地痛哭的奴隶问道:“你等为何哭泣?可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那奴隶抬头见了刘贤,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捧着碗中饭食,哽咽着道:“肉,肉。”
刘贤看了看碗中的饭菜,一碗米饭,二两肉酱,一个菜汤,这都是军中有定制的饭食,分量并无短缺啊?
难道是饭菜味道不好?于是刘贤拿起筷子,在饭菜里面蘸了一下,放进嘴里品尝,是有点咸,但士兵们长途行军十分辛苦,体力活干多了汗就出的多,是该多补充点盐分,因此军中饭食一向就咸。
饭菜并无问题,那这些奴隶们是在哭个什么?
当下刘贤拉着身前的奴隶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们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不要怕,大胆的说出来,我为全军之主,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们,我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却见那奴隶先是震惊地看着刘贤的嘴巴,再看看刘贤手中的筷子,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饭菜,突然哇的一声放声痛哭,刘贤顿时就懵了:这是怎么了?我吃了你一口饭就把你得罪了?
只见那奴隶突然直起身来,转过身去对着一众奴隶,将手中饭碗高高举起,对着众奴隶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一众奴隶早将刚才的情景看在眼里,听了举着饭碗的奴隶的话,纷纷神情振奋地叫了起来,随后在举碗的奴隶带领下,齐齐对着留下跪拜,嘴里还纷纷喊叫着什么。
刘贤听不懂蛮人的话语,转头看向李恢,却见李恢一脸兴奋地翻译道:“启禀主公,他们这是在宣誓永远效忠主公呢。”
刘贤闻言惊喜地道:“真是如此?可这又是为何呢?”
李恢道:“他们说自从成为奴隶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肉了。先前听了主公的第一场话,本来将信将疑,可是后来主公又用石灰水来烧他们皮肤,还把他们头发给剃了,这明明就是虐待,因此他们心下对主公从将信将疑,变得不再信任。及至到了火头营,亲手领了饭菜,见到满满的白米饭,香喷喷的肉酱和菜汤,众人因久不知肉味,因此都百感交集,思及此前做奴隶之时所受的罪,这才忍不住抱头痛哭。谁知却将主公引来了。主公不仅对他们嘘寒问暖,还不嫌脏地用他的筷子从他碗里挑饭吃,这是真的把他们当人,当成是兄弟袍泽啊!因此他们都感激涕零,表示愿意生生世世为主公效死,绝不背叛。“
刘贤大喜,想不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个动作竟然能尽收这些奴隶的心。当下急忙扶起众奴隶,好言安慰了一番,又命火头兵端来一碗同样的饭菜,与众奴隶们劝着一道吃了,再次把一众奴隶感动涕泪交加。刘贤这才命李恢将众奴隶安置睡下,随后回到中军大帐,独坐沉思道:“我军兵少,即便暂时拿下南中也无法真正掌控。待我大军返回荆南之后,南中依然会回到汉人豪族和各地蛮族的手中。我原来也只是想在此暂时维持羁縻统治,可现在看了一众奴隶的表现,似乎这奴隶是可以争取的一股力量啊!毕竟被压迫者反抗起来也就更剧烈嘛!”
当夜刘贤沉思了半宿,制作了一整套解救奴隶,发动奴隶,掌控南中的方案,准备在南中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