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殿内,灯火通明,殿外,漆黑一片,站在窗前,听着雨声,刘邦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蔚然皇宫,浩浩天下,说是他的,可实际上,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呢?
就连宫里的一草一木,也会随着季节,凋零,复苏,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有任何改变,更别提人了。
皇帝也是人,也有软肋,也会犯错,也会死,什么千秋万世,寿与天齐,那只是一个笑话,一个意味深长而又凄凉的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从古至今,恐怕也没有一个皇帝当真会认为自己能活万岁,可对于万岁的恭维,他们看的比命还重,为什么?讳疾忌医罢了。相较于真实,谎言更能让人接受。
因为真相是残酷的,它会将自己自认为的一切都击的支离破碎,就像太后,刘邦知道了所有他想知道的,可结果呢?
“这份恩情沉甸甸的,这份债沉甸甸的,我承受不起啊”刘邦看着夜雾,双眼迷离,久久都无法释怀。
心情不好,但生活还得继续。
政事一件接着一件,百姓,大臣们不会因为刘邦的心情差,就不再抱怨,矛盾总是存在。
与慕容部结盟的事情不能着急,事实上,慕容安南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来大渝。
先是交易,通商,再将大渝与慕容部的利益完全绑在一辆战车上,到时再谈结盟的事情便水到渠成。
这些把戏,百姓们看不透,朝堂上那些大臣们不可能看不透“不过,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刘邦拿起桌案上的卷宗,这是段固前日交上来的,里面包含了朝堂所有有头有脸的官员的档案,以及他们家族的底细。
上面的数字是令人惊心的,商号,田地,钱财,奴仆,这些东西,无论拿出哪一个来,都能让刘邦好久睡不着觉。“富可敌国啊!”刘邦恨恨地将卷宗拍在桌子上,一个人生闷气,皇帝陛下犯眼红病了。
钱虽然多,可都是人家的,想从那些人手里掏钱,刘邦想了想就觉得菊花凉飕飕的“不能着急啊”他细细思索,最后,无奈地将卷宗放在了柜子里。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如何与霍政他们协商,分割战利品,‘宰相党’赢了,赢家自然需要得到报酬,说的浅白一些,就是刘邦该怎么奖励他们。大家担心受怕,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刘邦身上,为的不就是论功行赏吗?
前世,曾经有一个同事说过,老板最威风的时候,就是给人发奖金,晋升职位的时候。
如今,刘邦也能好好威风一回,可他有些犯难了。奖赏别人,也是一件难事啊,需要顾及到方方面面,平衡各方势力,人不患寡,只患不均,厚此薄彼,只会徒增矛盾,刘邦绝不允许。
一个人琢磨这些,实在是太费脑细胞。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自作主张,“还是找几个人来商量商量比较好,找谁呢?”刘邦摸着下巴,脑海中,闪过一个个人影。
“建安王,德高望重,又是长辈,听听他的意见,应该没啥问题霍政嘛必须要请,这还不够啊”
刘邦的打算是,找三个人,这三个人必须代表各自势力的利益,建安王,是先帝的胞弟,又是刘邦的亲叔叔,如今大渝宗室的长老级人物,让他代表皇族利益,最合适不过。
说实话,大渝皇族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顶梁柱,以前还要太后,现在太后死了,宗室子弟人人自危,这可不好,建安王叔一来,无异于是给这些人心里吃一颗定心丸。
唯一值得考虑的是,建安王闲云野鹤惯了,他愿不愿意出山来朝廷做官?“思想工作得做啊”
霍政,不用说,他是‘宰相党’的老大,不请他,这事说不过去,现在,就剩下一个,该由谁代表皇帝的利益?
自己如今的班底还是太薄,魏鞅,卫青,姜义,再加上,那些新安插到朝堂里的官员,虽然能力不错,但资历都差太多,急需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坐镇。
刘邦想到的第一个人选是林清徐,他是自己岳父,是朝廷外戚,忠诚问题上无需赘言,只是,和建安王,霍政一比,他实在是不够格。
刘邦稍微思索,就将其pass掉了“可除了林请徐,现在朝中还有谁能胜任呢?”他把玩这手里的朱笔,目光不经意瞥到桌子上放的几枚兵符上,眼中顿时一亮。
刘邦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对啊,蒙雄!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蒙雄虽然贵为太傅,但实际上是武职出身,曾与大渝军神魏无忌齐名,便宜老爹忌惮他,故而给了他一个太傅的头衔,将其赶出朝堂。
魏鞅,卫青,姜义,这些都是军方的人,蒙雄也是从军伍里起家,更重要的是,一山不容二虎,他来了,霍政恐怕就有些难受了吧?
让他做皇帝的代言人实在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