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派人将张尚仁请回?亦或是贵府出具公文,职下前往平顺城接尚仁一同回破奴城?”
破奴军中规矩森严,张尚仁前往平顺城督办平叛就成为军务,他就不归民事衙门管辖。张学金很清楚,副都统朱有钱部属于破奴军序列,这时调破奴军军官行走就必须有破奴军参谋部的调令。而参谋部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这来回一折腾没有大半个月调令到不了平安城。听完张学金的请求,张虎洲这个老狐狸轻轻地摆手回道:“这事儿你就别为难本官了,帅府督办衙门不是管着帅府督察衙门吗?破奴军中让帅府督察衙门出具公函比我民事衙门公文管用!”
副总理张虎洲这句话试探意味浓厚,他已经从张学金说话和表情上发觉到异常。帅府督察衙门与破奴军督察衙门权限非常明确,破奴军督察衙门总管全军将士不法之事,而帅府督察衙门只能抓捕破奴城宣慰使司地域内破奴军犯法官兵,并没有任何调动兵权。张虎洲此意是想看看,张尚武控制帅府大权到了什么地步。要是张尚武不敢使用督察抓捕张尚仁,那么就说明张尚武手里除了一个帅府督办衙门外,能掌控的兵权并不多。结果是张学金起身向张虎洲告辞,他要前往平顺城与副都统朱有钱交涉。这时,张虎洲满脸歉意地礼送张学金出门,在屋外漫天雪花中,张虎洲内心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何必把张尚仁送走呢,看样子张尚武急于控制张尚仁就说明他内心虚弱,搞不好都统领张黎和胡明二人手里有张大帅的遗命,为保住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这二滚刀肉或许强推张尚仁上位。
张虎洲清楚,这破奴军帅位争夺关键是看上位之人手里的实力。张尚仁别看只是一个没娘的孩子,却受到张大帅的特别宠爱,张平安几个儿子中张尚仁的实力最强。虽然张虎洲对自己不敢提前站队有些后悔,他宁愿不站队也不想站错队。毕竟张虎洲选择死保张尚仁,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他今后日子好过一点,民事衙门总理的位置依旧没有他什么事。胡明和龙涛是连襟,龙涛不但资格比总理陈良还老,副总理排位还在张虎洲之前。按照张大帅的话,人是不会去做收益不高风险太大的买卖。望着张学金骑队远去的身影,张虎洲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张大帅一不小心被宣统皇帝抓住,今后破奴军要『乱』上一段时间了。破奴城民事衙门副总理张虎洲在感慨,亲卫营副千总张学金则是满怀心事,飞驰在平安城通往平顺城的官道上,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结局。
平安城和平顺城之间不过数十里,亲卫营战马速度极快,他们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平顺城。平顺城是野马营朱有钱部驻地,这里的关防自然很严。亲卫营骑队打的是狐狼双头战旗,在城门处丝毫没有得到特殊关照,守门把总在验看了张学金腰牌和行军公文后才行礼放行。进入朱有钱府衙前,亲卫营骑兵被野马营战兵安排在军驿,只允许张学金一人去见副都统朱有钱。野马营之所以搞得如此紧张,就是他们的主将朱有钱预感到一场暴风雨临近。民事衙门副总理张虎洲把张尚仁派来督办所谓奴隶谋反案,其实只是找一个借口而已。朱有钱能被张大帅简拔成为第二批独立带兵的将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朱有钱从破奴城帅府督办衙门更换公文签署人之后,他大致猜到破奴城帅府内发生了重大变故。朱有钱推测,帅府督办总管王庆和很有可能被张尚武和吕如歌给软禁了,要不然也不会给出了一个重病的理由不能签发公文。
只是朱有钱的这个猜测触及了破奴军将领们心里底线,当千总张学金拜访副都统朱有钱时,双方见面并不愉快。朱有钱看罢帅府督办处公文,随手将它丢在书案上问道:“张副千总拿来这份帅府督办衙门的公文是什么意思?野马营是破奴军乙等战兵营,本战兵营的粮饷归民事衙门拨付,从破奴军战兵营抓人得有帅府督察衙门出面。你身为亲卫营副千总,难道连这点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给老子说实话,帅府督办衙门总管王庆和倒地得的什么病?他是真病了还是被人抓起来了?你今天要是敢不说实话,就别想走出我野马营大门一步!”
副都统朱有钱掷地有声的话语把张学金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朱有钱对此的反应如此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