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头发,她却主动提起,也就是说,她看不到他的视线聚焦在哪,只好猜着说。
“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有一些模糊。”她抬起眼眸,水晶一样的瞳仁中有朝云的金光。
“今日一早就这样了吗?”
“嗯,昨夜还没有,许是最近有些累了,伤了眼睛,不碍事的。”玉烟染道:“我从前眼睛伤过,卢太医治过的,殿下不用焦急。”
“我听医馆的医童说卢太医今日会来,我们下去等他吧。”萧玄泽抿着唇不接话,走到门边时忽然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
“啊?不必,我能走”玉烟染想也不想立刻推辞。
“你现在看不清楚,山路又曲折坑洼,难免浪费时间,若是因此没赶上卢太医过来,岂不是很冤枉?快点上来吧。”他说着扯了她一条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背上,利索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玉烟染趴在他背上一动未动,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娇羞,而是在愣神。
与湛王宽而厚实的后背相触的瞬间,让她生出一股缥缈的熟悉感,简直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记忆里那个人又回来了,带着她去踏雪寻梅。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无声笑了笑,心道真是奇怪啊,为何湛王总是能叫她想起云兄?
难道是因为他是北晋的皇子,而云兄也是北晋人,才让她常常会错了意?
“冷吗?”萧玄泽半回头问玉烟染。
“不冷,这个温度我还能受得住。”她在身后一摇头,三千青丝原本垂在后背,现下突然滑落,垂到萧玄泽的身体两侧,柔软的黑发拂过时,萧玄泽的心跳了一下。
他倏然停下。
“怎么了?”玉烟染问:“可是我吃多了,太沉?”
“不是。”萧玄泽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晃脑袋,让头发到处乱划,都晃到前面我看不见路了。”
“是是,小女子知错。”
他们运气不错,刚来到医馆没多久,卢太医便回来了。
卢太医见到玉烟染时先是见礼,然后才把脉。
萧玄泽把她领到一方葡萄藤花架的四方桌前,还细心为她铺了席子。
卢太医全程打量着,忍不住心道长公主果然手腕了得,连湛王这样人高马大的男子也能被她化作绕指柔。
说起来,三年前不是刚好有个公子也在她中毒时对她无微不至地关照么?一转眼,又来了湛王。
卢太医正打开药箱,偶然瞥见湛王,忽然震惊地停了下来。
一个大胆地想法从他脑中成型: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当年那个神秘的黑衣公子,正是湛王?
“太医,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可有法子治?”萧玄泽见缝插针地问。
卢太医摸摸胡子,道:“没什么大碍,长公主的眼疾是被她体内药材相克所致的结果,我开一副方子,你们定要记得尽快给长公主换药。”
玉烟染望望两人,忽闪一下眼睛,可还是看不见。
与此同时,玉烟染和萧玄泽都不在府上,府里这会儿像是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