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遗爱穿了一身白衣,拿了一把折扇扇动好不风雅,也不管现在已经是九月,这个天气拿把折扇实在有些傻。
钱遗爱出了门刚要喊一个轿子,但是哪想到边上过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躬身问道:“这位可是钱老爷?”
钱遗爱点了点头问道:“正是钱某,你是那位?”
“见过钱老爷,小人是巡抚大人的管家,我家老爷说了怕钱老爷找不到地方,故派小人在门口等候,为钱老爷引路!”
钱遗爱一看边上停了一顶小轿,没想到这个吴培昌准备的到充分。钱遗爱点了点头,上了轿赶去谪仙楼。
谪仙楼是开封城中第一档的大馆子,前后好几层院子,现在正是饭口,门口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不过巡抚大人要请客吃饭那里能走大门,小轿直接越过谪仙楼,往边上一个小巷子走去。
这个小巷子很是僻静,远离正门的喧嚣。走进小巷子二百多米,一个黑漆大门打开,轿子抬进去,吴培昌正站在院中等候。
钱遗爱下了轿看了看周围环境很是优雅,笑道:“希文兄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啊,清雅异常!”
吴培昌笑道:“那里那里,按理说子高老弟不是外人,原本应该去哥哥家中,由你嫂子做几个小菜,你我兄弟下酒才好。但是子高老弟知道哥哥是江西人,害怕贱内做的江西菜不和子高老弟的胃口。这个谪仙楼是开封城中做江浙菜最好的馆子了,他们的厨师都是苏州府请来的,所以哥哥将接风宴安排到这里!”
钱遗爱听吴培昌这么说赶紧拱手谢道:“小弟让希文兄费心了!”
“那里那里,只要子高老弟吃的开心就好!来,请进请进!”吴培昌说完拉着钱遗爱走进屋中。
明代知识分子吃饭很是麻烦,和后世那种喝多吹牛逼的酒局完全不同。先要找几个名妓歌舞一番,然后高兴了还要吟诗作对,谈高兴了才是喝酒吃饭,这一趟流程下来没个三四个时辰根本喝不完,所以明代酒席大半都是下午开始,要喝到深夜才能结束。
不过今天钱遗爱身份特殊,也不能找一些名妓来助兴,所以吴培昌将钱遗爱引进屋中后直接上菜开席。
菜都是苏州菜系,什么母油船鸭、松鼠鳜鱼、?肺汤、响油鳝糊、酱方等等,钱遗爱尝了几口还不错,吴培昌说的是实话,这个谪仙楼的厨师正是苏州请来的,这几个菜做的和正宗苏州菜有**分相似。
酒并不是现在风行大江南北的广东白酒,而是从苏州运来的吴江老酒,这种酒属于黄酒类,是低度酒,很容易**变酸的,能从千里之外的苏州运来真是价比千金啊。
钱遗爱喝了一口赞道:“好酒,这吴江老酒怕是不便宜吧!”
吴培昌看到钱遗爱喜欢心中大喜,只要钦差高兴那钱花的就值了。
“什么钱不钱的,只要老弟喜欢喝就好!”
现在酒菜都已经上齐,屋中闲杂人等都已经被吴培昌赶了出去,二人都是官员,最先聊的自然是北京官场中的密事。
这时北京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已经传到河南,吴培昌是太子党的人,也是马明远的同年,自然对自己的后台老板十分关注。
“子高贤弟,哥哥听说京师朝廷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详细情况怎么样?”
钱遗爱是亲历者,自然知道的详细,现在听吴培昌这么问就将两个月前那场乱局详细说了一遍,不过钱遗爱是士人官员,是内阁制度的既得利益者,自然要站在内阁这方面说话。
吴培昌远在河南消息不通畅,只是在与官场好友的信中知道一些,现在听钱遗爱说起当时的情况不仅唏嘘。
“子高老弟,你说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呢?”
钱遗爱哼了一声说道:“还用问吗,自然是不想内阁诸位阁老管皇帝的事。军机处是什么?军机处就是跪受笔录,也就是皇帝下命令你执行就好了,这样皇帝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征税就征税,想要打仗就打仗,这才是皇帝的本意。”
吴培昌一听大惊,这不就是皇帝要搞一言堂吗?军机处不就成了司礼监那种内廷一样的机构了吗?
当然吴培昌没有那些为国为民的情怀,他只是担心内阁被军机处取代了,那自己的后台老板马明远怎么办?
想到这吴培昌问道:“子高老弟,那首辅大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