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刘玄不可能蠢到那一步,明明知道胡轸是董卓身边的大红人,且是西凉军的大都护,他此时杀了他,跟正式与董卓撕破脸又有什么区别?不是自己在找死么?
他当然不会想到,刘玄的胆子居然有这么肥。
偏偏别人以为不可能的,他偏偏做了。
而且,做了后还让人不敢轻易怀疑到他的头上。
毕竟,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一般头脑稍微复杂点的,绝不会往刘玄身上想。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刘玄就这么做了,且让人对他始终猜不透。
“难道……难道此事并非与胡文才有关?”
直到此时,张济仍是不敢轻易说出刘玄的名字。
贾诩呵呵一笑:“张将军如此聪明之人,难道还看不破?你我都知道,此事太过蹊跷,胡大都护就算是被胡文才所杀,那一定也是别人借他手所为。至于何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诩再提醒将军了吧?”
刘玄毕竟曾领黑山军救他出白波贼之围,且他对刘玄其实印象还算是好的。
在这件事情,他还是装糊涂算了。
“这个……济没有明白贾校尉的意思。”
张济如此一说,贾诩眉头一按,呵然说道:“此事关乎你我性命,张将军你还要继续装糊涂吗?”
张济微微一愣,问道:“不知贾校尉这话什么意思?”
贾诩身子一直,掸了掸衣上的灰尘,继而看向张济,一字一顿说道:“董相国绝顶聪明,绛邑城这边的变故传到董相国耳里,董相国其实早就猜出事情的真相。他当然不会相信胡轸是被胡文才所杀,至于何人……当然,他的意思是,胡轸身为河东军大都护,又是西凉老将,如今死在这场变故之中,杀他的人决不能姑息。董相国此次命诩前来,就是给张将军你一道命令。如果张将军愿意奉命,则张将军仍是董相国的人,如果不听……当然,张将军自然是知道什么后果。”
顿了顿,贾诩继续道,“不瞒张将军知道,如今董相国已命河内李傕一部、弘农郭汜一部、左冯翊徐荣一部,共计兵马七、八万,号十万,正准备三路进逼绛邑。离这里最近的李傕一部,想来出兵的命令很快就要送到他的手里,到那时,只需稍稍整顿,不日便可移兵河东,陈兵绛邑。至于其他两路,最迟半个月之内必将云集于此。届时,则河东三路受敌,试问刘玄能抵挡否?”
张济听来心头颤动,怪不得呢,洛阳方面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董卓是有大动作。
看来,董卓确实是认定刘玄是主谋了。
他问道:“那么董相国让贾校尉你来,欲传何令?”
“令!”
贾诩拿出令书,说道:“令张将军助诩一臂之力,捉拿刘玄!”
将令书交给张济,张济前后一看,面色稍稍不悦。
还是那句,要抓刘玄,良心上过不去。
可若是不配合,则董卓必认定他跟刘玄是同谋,小命就难保。
是两难。
只听贾诩道:“不瞒将军,此次诩来,亦是接了死命令,若诩不能劝动张将军,则诩不必回洛阳,自杀以谢罪。而张将军若要违令,只怕李傕等大兵兵临之日,亦是将军与城共亡之时,所以刚才诩才说,此事关乎你我性命,请张将军三思!”
“这……”。
还能怎样?张济也没有办法,只得重叹一口气,低头说道:“贾校尉要济怎么做,请吩咐。”
贾诩点了点头:“请张将军附耳过来。”
……
张绣出帐来,正要去张济帐下找他叔父。
然而,他远远的看到有人影影绰绰先他一步进了张济的大帐,便即止步。
他想着等会再去不迟,只是走了两步,又觉得可疑。
“刚才那人带着帷帽,一身黑衣,分明不是帐下人。”
心里起了疑,又在此敏感时刻,当即让人打探那人的来历,他自回了帐中。
“将军!”
消息很快就传了来。
“那是何人?”
“不知!但知此人是从京都洛阳而来。”
“京都洛阳?”
让那人先下去了,张济这边低下头来,苦思冥想。
“京都而来,又在此时……”。
他想到了董卓。
难道是董卓使者?
当此时,董卓突然派人来,而且是秘密会见他叔父,怎么说张绣也不能放心。
他当即收拾了行头,带了一帮士兵,也不同张济打招呼,连夜出了大营,直奔绛邑城去。
他们所部仍是驻扎在绛邑城外。
张绣得刘玄许可,可以随时入城,所以当张绣在黑夜叫门,报上姓名,取出物件,城门也立即打开了。
“驾!”
他要去见刘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