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通讯小船来回不停地几次沟通后,安南方面和抚远号终于达成了协议:安南方面派出正式使节,前往抚远号谈判。
于是在当天下午,原本一片死寂的升龙府外码头上,终于出现了一艘方头方脑的安南官船。
郑春唐挺身站在船头,面色严肃。随着他脚下船儿缓缓驶过,两侧一艘艘悬挂着白帆的明国战舰,也随之被甩在身后。
虽说和中原王朝从来都不对付,但是像安南这种文法缺失的偏荒小国,在内部架构上毫无疑问还是采用的中原王朝那一套。
现今的安南后黎朝,朝堂内部活脱脱就是汉文化翻版,其中礼部吏部等等部门一应俱全。国内在教育上仍重儒学,有正规的科举规则。而在经济方面,则是按照唐朝租庸调法来派比赋税。
如今的升龙府,则是由安南郑氏把持。所以朝堂上的关键位置,自然都是郑家人来坐,这里面肯定包括了吏部侍郎。
郑春堂就是安南国吏部侍郎。
其人是当代安南权臣郑梉的内亲,属于文化人饱读诗书,早年间还游历过大明等地,可谓资历丰富。所以这次郑春堂被郑梉委以重任,担任了“出使”家门口外敌大舰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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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由安南朝廷派出来的使节官船,终于孤零零穿过了各级炮舰组成的防御地带,来到了那艘山峦一般的大舰脚下。
“上帝,传言是真的,这艘船真大!’”。
发出惊叹声的,是一个高个子洋人。从此人火红色的卷发,壮实的身材以及突出的颧骨上分辨,这货有很大可能是荷兰人。
不要惊讶为何在安南的使节船上会出现荷兰人。
早在十七世纪初期,沿着海岸线一路攻伐过来的葡萄牙人,就已经在中南半岛登陆,致力于同各地土著政权建立贸易关系。
这个时间点,葡萄牙人正好遇上了安南内战:安南名义上的后黎朝已经名存实亡,国内由阮、郑两大私人军政集团分别割据了南北两方。
恰好从穿越者出现那一年开始,郑阮两方开始了一场时间跨度长达40多年的拉锯内战:郑阮纷争。
在这个过程中,处于弱势一方的南方阮主,接纳了从印度方向前来寻找机会的葡萄牙人,双方订立了贸易合约。
这之后,葡萄牙人不光给阮主出售武器,还施行了包括士兵训练、要塞修造、以及就地开设铸造工坊等一系列增强阮氏军事实力的行为。
阮氏正是靠着葡萄牙军事专家提供的先进的军事思想,以及武器援助,才挺过了1627年开始的,由北方郑氏发动的第一次“讨伐”——郑氏大军于峥江一线,在葡萄牙人指导修筑的堡垒群上碰得头破血流,从而无奈撤军。
事后,郑氏很快查明了原委:原来阮氏找到了洋爸爸撑腰!
计将安出?
“报大王,门外有红毛‘和兰’商人求见。”
事实就是这样。
和葡萄牙人在全球各地大打出手的荷兰人,第一时间闻着味寻到了北方阮氏。之后双方一拍即合,荷兰人成为了阮氏的军事顾问外加军火供应商。
作为军事顾问,荷兰人平时还担任着土著政权的“国际关系顾问”这一角色。
对于日前突然冒出来的强大明国舰队,荷兰人所掌握的信息要比郑氏多很多。毕竟郑氏只是一个封闭的土著农耕政权,荷兰人可是十七世纪的“海上韵达”,双方信息量差距巨大。
这就是今天来到抚远号脚下的使节船上,之所以有荷兰人存在的原因。
而发出惊叹声的高大荷兰人,名叫范·赫尔曼·霍特尔。此人正是巴达维亚派驻在升龙府的贸易代表。
听到身旁的荷兰顾问惊诧不已,安南方正使,吏部侍郎阮春堂有点不解了。在他看来,除了体型大几号之外,面前这艘船头绘写着张牙舞爪大字的抚远号,其实和平日里驻泊在升龙府外的荷兰商船并没有太大区别。
“范先生,何故惊异?莫非贵国无此等巨舰?”
不幸的是,和常人想象中不一样,这个时间点的荷兰人,还真就没有抚远号这种千吨级别的战列舰。
这个时间段,连独立问题都还没有解决的荷兰人,正致力于全球贸易。七省共和国驰骋在全球海域的,绝大部分是武装商船。哪怕在和西班牙人举行大型海战时,荷兰人也是大批武装商船上阵,走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