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大腿骨的祖大寿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尽管历史上祖大寿同志还要再坚持个把月才投降,但是此刻从上到下,从明廷到后金,是个人都知道,祖大寿没救了,开城只是时间问题。
总得来说,尽管逃回来几万败兵,算是多少留了点里子;但是崇祯以及鼓吹在关外“结硬寨,打呆仗”的一干筑堡流大臣,这次算是彻底被打了脸。
这些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战线每推进一步,付出的资源就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然而明白已经没用了。靠着几万胆子吓破的明军,在今后的日子里,明廷也只能全线收缩,将战线勉力维持在锦州一线。
至于说反击,那是再也休想。
这一战损失的东西太多,不光是军队和物资,最重要的,是将后金入寇以来,明国上下积攒的那点心气又给打没了
缺乏战略远见,对军队战斗力没有半点逼数的崇祯以及文臣集团,这次又要吞下战略冒进的苦果了。历史上的孙承宗,在这次大凌河堡战役之后,很快遭到敌对派系官员攻讦,不得已上了告老折子,被人赶回了老家。
当然了,在这个位面,虽说老孙头依旧被强迫退休,但是崇祯皇帝到底还是没有绝望:实在不成,放大招呗。
大招是什么?南方曹忠臣啊!
然而崇祯会不会在将来走这一步棋,那谁也说不上,毕竟历史到今天已经改变太多。而崇祯皇帝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他学会了搞平衡,学会了猜忌,学会了帝王心术。
更加重要的是,在身边一些“有识之士”的点拨下,崇祯现在很是明白藩镇的害处——真让曹忠臣灭了北虏,到时候朝廷赏什么?异姓封王?封得下去吗?白绫一根?那军阀吃这一套吗?
所以,不到走投无路那一天,估计皇上是不会再邀请南方那条大虫北上的。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就在永平参将大人钻出山海关城门那一刻,远在山东半岛最东端的登州城,却迎来了进门客。
登州,后世的威海附近。有明一代,来自环渤海海域的军事威胁加大,朝廷逐渐重视起山东半岛的海事防御。于是登州从一个小县变成了水军重镇:“时以登、莱二州皆濒大海,为高丽、日本往来要道,非建府治,增兵卫,不足以镇之。”
到了明末,由于登州又负担起了跨渤海补给东江镇的重任,于是朝廷增设登莱巡抚,总理对辽事宜。
1631年10月25日,午后。
位于登州水门后的官码头上,旗帜招展。单从排列于码头上的官袍看过去的话,登州城里的文武大员悉数到齐。
如此隆重的场面,接待的自然不是寻常客人:正在水城里缓缓下锚的,是数量高达二十艘的巨舶。
如此多的巨舶,从进城那一刻起,就将水城的水面给挤占的满满当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发自广东新区的北上增援船队。
增援船队由两艘炮舰、两艘护卫舰、以及十六艘大型商船组成。舰队司令是最早进入明朝武将体系的穿越者沙正明,而实际上的主持者,则是北方三人组之一的张中琪。
其实早在2个月前,有关大凌河战役的会议结束后,增援舰队就组织人马物资出发了。
然而这一路上增援舰队走走停停,沿途时不时还捎带着倒换一些货物,所以行程并不快。直到前日,拥有机械动力的舰队,才来到了登州外海。
到了登州外海后,舰队又下锚一日。等到从天津出发的张中琪上船之后,这才联络登州官方,要求入城。
那么对于增援舰队的到来,登州方面的态度如何呢?
四个字可以形容:“阖城欢迎”。
此处的阖城,是包括了至少三股登州势力:孙元化本人一股,孔有德等本地武装一股,另外,数量最多的登州土著商民,自然也算是一股了。
有了这三股势力的欢迎,今天出现在水城码头上的隆重欢迎仪式,也就能讲得通了。
各路人马喜迎来客的缘由,留待后话再讲。且说当最大的一艘炮舰停稳在码头后,当先一名下船者,正是不久前才官升一级,穿着副将袍服,高大雄壮不似明人的沙正明沙将军。
而原本坐在一张官帽椅上的登莱巡抚孙元化,此刻也早已起身迎上前去,和沙正明见礼互道问候。
一应官方礼数尽到后,接下来是介绍环节:孙巡抚一一给沙副将介绍登州文武。
下一刻,当介绍到一员年轻参将时,沙副将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见他伸出手,握住年轻人的双臂摇晃几下:“孔将军,久仰久仰。这一次,你我可要同舟共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