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山村,村子深处坐落着一座优雅别致的小院子,一缕清泉从山上缓缓流淌下来从院子前面经过,小溪两侧的柳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微风袭来,柳枝随风摇摆,枝上的柳叶阵阵落下,顺着溪水向远处飘去。
院子后面还有一片农田,金黄的稻穗饱满结实,已经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没收割,旁边还有几种不知名的植物,在秋天依旧绿意葱葱,生意盎然。
小院中一个身材佝偻,须发皆白的老仆正在煎药,砂锅里的药已经煎熟,正在往外不断冒着热气,老仆双手拿着湿布端起砂锅,往碗里倒了一碗药液,匆匆忙忙的往屋内走去。
“老爷,该喝药了。”老仆进了书房,对着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的徐光启说道。
徐光启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脸色蜡黄,眼袋下垂一副疲惫的模样,“康伯,放在那吧,我等会再喝。”说着徐光启继续埋头到面前还在写着的书册上。
徐康并没有听从徐光启的吩咐把药放下,反而绕到书桌前,眼圈微红的劝道:“老爷,你已经病了那么久了,每次都忘记喝药,今天你要是不喝药,老奴我就不起来了。”说着徐康就跪了下来。
“康伯,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喝还不成吗。”徐光启伸出枯瘦的手,端起康伯手中的药液一饮而尽。
在康伯看来,自己这老爷哪都好,就是不会做官,别人做官都是诗词歌赋、逢迎拍马,可自家老爷干了点什么,大部分日子都在和那些红毛番鬼讨论些听不懂的话语,还亲自下地耕种,说是要提高水稻的产量,去年更是跑到通州来练兵,以至于身体都垮掉了,只能在这山村养病。
康伯作为徐家两代的管家,准备劝劝徐光启,“老爷,在这山村养病多有不便,要不我们回上海县,等老爷把病养好,再回来不迟。”
平日里对康伯和颜悦色,一句重话都没有的徐光启听到康伯这么说,却是沉下了脸大声道:“此时辽东事急,圣上又刚刚继位,我怎么能在这时候回乡。”
徐光启看到康伯为难的表情,知道康伯并不懂这些,又想到康伯照顾了自己那么久,语气也是软了下来,“康伯,你先出去忙吧,只是此事休要再提。”
康伯见徐光启不听劝,也只能作罢,带上房门,回到院中。
康伯出去后,徐光启一时是感慨万千,手中握着的笔是迟迟落不下去,索性丢掉了毛笔,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后院自己栽种的水稻,思索起往事来。
严格说起来自己也算三朝老臣了,万历三十二年中举以来,十几年宦海生涯,即没沉,也没浮,从翰林庶吉士到御史一路走来也算平稳,万历四十六年起,自己多次上疏练兵,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信,直到萨尔浒明军大败后,才给了自己一个河南道御史的职位,到通州督练新军。
本来自己以为是皇帝赏识自己才让自己来督练新军,一心想要报答圣上,要把这新军练好,可事实证明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明军在萨尔浒大败,各党派都在忙着争权夺利、推卸责任、排除异己,自己这个无党派的御史这个时候跑出来说什么练兵,实在是惹人烦,这才给了给个督练新军的名头,赶出了京城。
现在想想督练新军简直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