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似乎并不太想多问。
男子道:“浙江东路,一律都是一亩地征粟米二石。”
“哦?”白衣公子笑了笑,“竟比朝廷的诏令多了足足一石,这可真敢要!不知这里究竟有何门道?”
“一石平库米,加三升旧粮折损,再加四升车马耗,另外再有三升苛捐”,男子尽可能详细地解释道:“听内衙中人说,只有大户出二石,一石可退,但粮食须先平仓入库,小户出米不退,补之前几年粮仓亏空。”
白衣公子啪的一声把书合上,脸上若有所思,说道:“一切果然都在先生的预料中!哼!江南粮仓,十空五六,平时查库不过是东拼西凑应付了事,如今要调粮,他们便不得不找补亏空。”
他话语中颇有些无奈,“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大小官员不但不知为国分忧,反而蝇营狗苟,着实可恨。唉!只可惜世道如此,人心不古,咱也没有力量阻挠,索性由着他们去。我只要如数征缴粮食,完成官家的托付便是了。”
白衣公子那温和的目光之中时而闪过犀利的光芒,仿佛看透了一切。
那男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少主,之前卑职提起过的那位恩平郡王的后人,这两日在城内收买大批粮食,他甚至敢把家中的祖产全数抵押,进购了数万石粮食回去。卑职猜想,怕是这位赵公子真是从什么渠道提前得知了开战的消息。另外,卑职听说,城中很多大户人家,都在之前几天把粮食卖给了他。”
“是吗?”白衣公子突然面露微笑,“这倒是有趣了。”
男子察言观色,看自家公子生出了几分兴趣,又请示道:“那少主是否要借助官府的力量,来把他的这批粮食抄没?如此……既可以解决大问题,又可避免生乱。”
白衣公子冷冷的看着男子一眼,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怒色。
“我们是到地方来征收税亩粮食,而不是来干涉地方事务的,先勿论此人是否先得知消息,便是他这股破釜沉舟的气魄,便是普通人所不能及!各家的人没有先知先觉,欺辱新人入行,把粮食都卖给他,那就让他们再买回去好了。我要的是粮食,可不管究竟什么来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正好,让这位大少爷给这些自以为老谋深算的家伙长长教训也不错!”
“是。”男子不敢再多说什么,恭敬行礼道。
白衣公子想了想又道:“祝先,你跟我日久,对我的做事习惯也该熟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遵循章法典制,这也是我们能在临安立足的根本。一旦我们做事有欠妥当,你以为会没人把我的事告知于官家?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盯着我们的人可不在少数。”
“卑职受教了。”男子再次躬身施礼。
白衣公子这才点点头:“既然明白,那就不要再打扰我读书。去跟州府那边打声招呼,再给他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便要带粮启程,也让他们务必准备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