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他身材高大但习惯性略弓着腰,被斗篷几乎遮住大半的面孔下饱含一股子忧气。
“三叔有所不知,这泼皮斗架可比斗鸡斗狗有趣多了。打赢的趾高气扬,打输的气急败坏。打平的互不服气。一张张脸儿酸甜苦辣咸,一瞬间神态百出。侄儿每每看到此景都欲罢不能。”
吴小七眼皮不眨望着胡同,双瞳中似有红息若隐若现,嘴角逐渐上扬,白玉般的脸庞浮起一丝阴红。
“人还不少啊,呦!那黑衣服的耍得好一条盘龙棍啊,这年头用这兵器的可少见”他一拉三叔兴奋说:“好一场厮斗,我们走近点看看!”
“我对泼皮打架不感兴趣!”三叔淡淡说。
“那是自然,叔叔惯于在外杀人放火,肯定看不起这市井斗殴!”吴小七笑说,见男子脸色愠怒,忙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三叔切莫当真。哈哈,侄儿见三叔回来了高兴异常啊!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三叔忧心忡忡的脸色中,一丝宠溺转瞬即逝,板着脸说:“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孩子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今日回家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侄儿还指望三叔这次多教我几招呢!”吴家小七笑容可掬:“三叔,请——”
“阿贺,有情况!”白锦鲤拉拉贺新郎。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贺新郎不理他,只是轻生嘀咕。
初时少年那铁棍舞得宛如月光笼罩,连身子都看不见。到现在劲力明显迟缓,舞棍轨迹逐渐清晰可见。
阿贺双目紧盯,看他旋转的棍花越来越小,看他抖动的手腕越来越慢,看他紧闭的嘴唇微微发颤,看他起伏的胸膛似要炸破,最后看了看他病态的潮红中又暗了几分的脸色。
“差不多了吧!这种类似连枷和盘龙的铁棍很耗体力的!”阿贺喃喃道。忽的大喊:“老田,蛤蟆,住手!”
田庚面有忿色,回望贺新郎目光忿忿。武祁生怕少年偷袭,摆好架势不敢大意。两人被盘龙棍撩得够呛,这一停身上淤青顿显疼痛。对面的泼皮集体哄笑,谩贬田庚几人无用废物,大夸少年武艺无双,怂恿着好汉乘胜直捣黄龙!而少年已无力追击。他弓着略抖的身子双手扶膝,胸口激烈起伏,喉内气管发出风一般的“呼呼”声,面上痛苦之色掩饰不住。
贺新郎又等了一会,少年并没有因为片刻休息而好转,病情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阿贺缓缓上前和他对峙。少年抬头瞪他,四目相对,电闪交击互不退让。
贺新郎仔细打量他的双瞳,少年的瞳孔镜子一般浮现出自己的影像,在瞳中他仿佛进入寒风凛冽的空旷之野,一无所有的疲倦少年面对着几头龇牙咧嘴留着饿涎的恶狼。
少年身着薄衣冻得瑟瑟发抖,病了,饿了,累了,疲惫不堪,但眼中仍燃着火苗,被呼啸的风刮得摇曳,摇曳。明明在冷风中微不足道但就是不肯熄灭!而只要眼中的火苗还未熄灭,少年就绝不会放弃求生,哪怕他的肉体正在被恶狗撕裂吞噬!
贺新郎深切感受到少年的绝望心情和不服命的骨气。他着迷地望着少年,宛如……两年前的自己,随后自己的身影与少年慢慢重叠,重合,最终……合二为一。
少年见贺新郎眼光失神正是袭击的好时机,身体不由朝前倾了倾,忽然间喉咙一痒,以拳捂嘴猛烈咳嗽起来,直咳得暗红的脸色充血鲜艳,咳得那肺几要吐出。贺新郎眼神渐渐凝聚,习惯性痞笑:“男子汉之间还是用拳头说话的好!”
握紧铁拳,挥舞着逼近:“来吧小子,贺某人来称称你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