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母亲那双粗糙的手,那也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刘泽是个滑溜人儿,这些事儿交给他做自己当然放心。至于冯腾为了替自己挡枪挨的两下伤恩恩怨怨,一码归一码。唐云返回波兹曼州以来他父亲那边的唐家亲戚他也是一个没见。
古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意思大概就是说水太清了,鱼没法生存。要求别人太多,盯着别人的缺点看就没有伙伴。
可无徒就无徒,借个谐音,“乌图”尔们有多少亲戚这样的“徒”?老礼儿将亲戚情分,讲血浓于水。可存在先于本质,唐云是个看得上老礼儿的人么?
从唐云进到冯家到刘泽来接人,冯家老宅似乎蓬荜生辉一般。简直比往日里过年还要热闹。可
从始至终,唐云的母亲都只是偷偷揽着自己的胳膊,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可能是因为太过开心,或者是因为激动身体略有不适导致她胃口不佳。整餐饭她也就吃了三五口,而这三五口也只是扒一扒自己面前的白米饭。一下菜都没有夹过。
一言不发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因为没人跟她说话。当然,两句台面上的“二姐有个好儿子”、“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之类的还是有的。可这种毫无情感,没有咸淡的话有个屁的价值?这就是浓于水的血缘关系么?至于不夹菜,谁知道是不是习惯了?
可当唐云说些个卷了冯家亲戚面子的话时她却还会偷偷掐他胳膊,给他递眼色。那意思大概就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都是亲戚啊?都是你的长辈啊?都是我的娘家人啊?当唐云让刘泽日后照顾他们的时候,母亲又会真心的开心的笑。
感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唐云心里的的确确的难过。但他真的不在乎这个。还是那句老话。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话放在母亲身上,放在4营的汉子们身上、放在3队弟兄身上、乌图尔身上、东湖杜氏家兵们的身上、九头鸟的“奸商”身上唐云可以“不清”,更可以“不察”。在那些人中,唐云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凡事抹不开面儿的懦弱小子,从来没变,也不需要变。在冯家人这不行。
又是各种各样的客套话,姨妈和舅妈们还流下了几滴眼泪。刘泽冲唐云使个眼色,随后便接过各种各样的话头替唐云拦下冯家亲戚们“不舍”、“挽留”的话。唐云也轻轻搀着对冯家恋恋不舍的母亲向二楼角落里的房间走去。
不得不说,唐云母亲的房间很简朴。简朴到了简陋的程度。一张桌子一张床,桌上有把掉了漆的水壶和一个小号的保温杯。除此以外便仅剩下一套铺盖了。那被单被罩一尘不染,洗的褪色泛白。所有随身行李更是简单到一个长边都超不过六十公分的薄皮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