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内部尽是勾心斗角，恨不得对方去死，即使没有外敌影响，要不了多久，这个家族也会自己走向分崩离析。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完全凌驾于露娜之上，事实也证明他的血脉力量其实更强，不然也不会早在五年之前，就有恶魔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苏醒，就算自己不进行引导仪式，诅咒的力量也会自发向他汇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露娜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
王恺微微蹙眉，最近自己每次夜间入睡，都会被那诡异低沉的呢喃声惊醒，那诅咒的可怕力量，就算他灵魂天生强大，仍旧有种心有余悸之感……可想而知，自己的那些“前辈们”为了家族，究竟付出了怎样恐怖的代价。
一代代天之骄子，自愿走向痛苦的深渊，该说他们傻呢，还是该说他们可敬呢？
大白“汪”了一声，飞奔着蹿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脸，又跳下来，蹲在地上盯着他，仿佛在目送主人离开。
既贴心，又不过于黏人，大白听话得简直有些过分。
宠物在许多家庭里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因为他们自己的意志更少，欲望与追求也更少，这更容易贴合主人的意志，所以许多人甚至会生出宠物比亲人还要重要的想法。
对王恺而言也是一样，最起码在他心目中，大白的地位就远比尼奥堂弟高一百倍。
王恺轻笑了声，揉揉大白狗头，背起恶魔号角，大步走出庄园。
卡西奥佩娅亦步亦趋，拎着两个大包裹，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嘟嘟囔囔：“凯因，为什么我们不骑马，我走路很费劲的。”
接下来便是什么“会把尾巴磨掉鳞片”“鳞片会变干翘皮”“没有好吃的小鱼小虾我要死掉了”等常人根本听不懂的抱怨。
“这次回来，你就自由了。”王恺冷不丁道。
小人鱼吓了一跳，惊喜道：“真的吗？”
她苦求了五年时光的自由，原本都已经不抱有期望了，结果真的就要到来了吗？
王恺点点头。
卡西奥佩娅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纳闷，自己的心里，为什么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呢？
回头，撞上大白温柔的送别目光。
她摆摆手，回过头，跟着王恺的步子，低着头，亦步亦趋。
她突然道：“你跟那个艾尔米亚小姐的婚约怎么样了？”
王恺随口道：“既然由我来替代露娜参加仪式，自然会被取消掉恶魔也不可能完全吞并诅咒，所以我可能会消失在人们目光中几年，到时，审判者也会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吧……这几年审判者似乎在有意拖延婚约，大概已经早就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了。”
“别人都以为你死了。”卡西奥佩娅小声道，“露娜也会一样她肯定会很难过的，甚至想要死掉。”
王恺罕见地扯起一张明媚柔和的笑脸，露出一口大白牙，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散发着熹微的光：“我如果死了，她会成长。”
他指了指远方的天空：“麻雀也能逆风飞翔，更何况她生来就该是翱翔的天鹅，总是呆在我的羽翼下，她永远也长不大。”
卡西奥佩娅有些紧张道：“喂喂喂，你不会真死吧？”
她揪住王恺的衣角，人鱼第一次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想这个可恶的恶魔死。
王恺回过头，望着大波浪卷发间，那张充满忐忑的面孔，笑道：“与其担心一头恶魔的死活，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你希望我怎样为你支付这五年时间的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