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沉吟了一下,不答反问道:“袁大人,本官暂且问你,你知不知道,祖大寿等人的处境为何如此微妙,越来越难以得到皇上的重用?”
袁崇焕的神色有一些复杂,并未回答孙承宗的询问,而后者就好像没有想过能得到答案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袁大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一直以来,在东北的诸多形势变化之中,辽东兵往往充当着先锋的角色,直面抵御建奴的入侵,其中的功劳之大,自不必说。”
“但是,巨大的功劳之下,还有挟功自傲,谋求一己之私,漠视鞑子的发展壮大,实力不断地膨胀,其中还有故意纵容的嫌疑,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始终维持和凸显自己的重要性。”
“说白一点,努尔哈赤之所以发展到那一步,一发而不可收拾,再难控制,直至威胁到大明的东北边陲,成为无法忽视的祸患,这些辽东将领之中,许多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之所以这样讲,并不是说他们作战不利,而是指他们故意放水,从而好一路高升,获得更高的军中职位,同时,也是为了他们的家族子弟,获得军功。”
孙承宗的声音虽轻,看似漫不经心,却蕴含着一股咄咄逼人之势,说得袁崇焕面有羞愧之意,渐渐低下了头,紧接着,孙承宗长叹一声,再次转移了话题。
“袁大人,本官知道,你和祖大寿的关系很不错,与祖家走得很近,人情世故之下,难免会抹不开面子,替祖家说情,希望能够解决祖家所面临的处境。”
“袁大人,你的这种做法,本官明白,也能理解,却不能苟同,实在是,这不仅仅是祖大寿一家的事情,而是代表这一类的辽东世家大族。”
“孙大人,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到了没有缓和的地步了吗?”袁崇焕硬着头皮,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也不是~”
孙承宗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使得袁崇焕的精神为之一振,焕发出丝丝希冀与期待之色,就欲张口询问,却被孙承宗接下来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祖家要想跳脱目前的困境,谁也帮不了他们,唯有自救,就像毛文龙那般,必须有一些实际行动,重获皇上的信任。否则的话,就算求再多的人,也是于事无补。”
“孙大人,你的意思是?”
袁崇焕的心中一动,已经有了某种猜测,但还是有一些不确定,心里有一些没底,直直地看着孙承宗的同时,试探性地问了这么一句,极为期待对方的回应。
“本官的意思很简单,祖家要想自救,脱困目前的处境,就必须做到‘舍得’二字,要么放弃手中的军权,要么舍弃大部分的家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否则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显得袁崇焕太不识趣儿,反应有一些愚钝了,和他的辽东巡抚的身份不符。
“孙大人,下官明白了,一定会转告祖大寿,让他做出明智的选择,自古以来,鱼和熊掌,都是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