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又如何,只怕要发配到云贵烟瘴之地,也活不了几年。大人,你说,反正都是一个死字,我为什么要退银子?”
史文江大怒,“好个死不悔改的贼牛鼻子,我就不信今日还打不了你了。”
周楠笑了笑:“朝廷自有制度,刑不上大夫。空明你既然有官身,关系着朝廷的体面,本官自然不能对你用大刑。不过,你有品级,深受皇恩,我想你内心中还是存有良知,必定会翻然悔悟的。本官一向以德服人,我想你会被我一片诚心感化的。”
空明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周楠,心道:幡然悔悟,被你感化得主动招认,我疯了还是姓周的你自恋成狂?
周楠柔声道:“朝廷的制度是,不能对在籍官员用刑。不过,本官审案一向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了,我今天带来了十二个司里的官吏。本官是这么打算的,一人审你一个时辰,大伙儿十二个时辰轮着来陪你聊天,陪你唠嗑,直到空明你彻底感动为止。”
听到周楠这么说,空明面色大变:“你敢!”周楠想干什么他自然明白,这是要使用疲劳战术啊!不许吃饭睡觉,一天两天还可以坚持,那么三天,四天呢?
他不怕死,不怕受刑,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承受不住。
周楠:“又有什么不敢的,对了,这秋老虎还真是厉害啊,想来空明你也热得紧,尤其是晚上。恩,对了,夜里的时候你们脱去空明道长的衣裳,请他洗冷水澡消消暑气。”
自从前几日一场大雨之后,京城的天气一天凉似一天,现在已经很冷了,所有人都换上了厚衣裳。夜里若是被这群道录司的混蛋兜头淋上一盆水,冻上一夜谁受得了?
而且,这种事就算报上去,御吏台的人就算来查,你身上又没伤,拿姓周的也没有办法。
“周大人好狠毒的手段?”空明怒喝。
周楠:“本官以情动人,以德服人。”
空明:“好,我招。”
众道录司的人都面露喜色,心中皆想:好个周司正,果然好手段,只三言两语就镇住了犯人,佩服佩服!
周楠:“银子呢?”
“没了。”空明一摊手。
周楠淡淡笑道:“没了,真的吗?那可是一万两银子,你就算每天大鱼大肉,狂嫖烂赌一年半载也花不光。就算花光了,雁过留痕,你总得报个靠头。说吧,钱去哪里了?”
空明:“都给了裕王府,用做福建前线军资。”
“你少拿裕王来吓唬人。”史文江厉声呵斥:“前番朝廷可是给谭巡抚凑了不少军费,那边不缺钱。”
“你爱信不信,谁会嫌自己手头的银子多?那可是王爷要的钱,我自然是一文也不敢动。贫道就是丫鬟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不然,也不可能穷得去偷功德箱里的钱。”空明:“大人若是不信,自可去王府问。怕就怕,嘿嘿,大人去问,要触王爷的霉头。”
空明讽刺地笑起来。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周楠也觉得头疼:“把人带下去,录了口供。”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道童进来:“禀司正老爷,有个客人来访,现在禅房候着。”
周楠心中奇,“什么人?”
道童:“说是姓陈,是大老爷的学生。”
陈矩?周楠已经笃定是他了。
他的考题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是否有后患,今天跑这里来又是为什么,无数疑团在周楠心中冒起。
进了会客的禅堂,周楠就看到陈矩正在背手看挂在墙上的字画。
他咳嗽一声:“陈矩,你怎么来了?”
陈矩忙关上房门,拜在地上:“学生见过恩师,听说先生高中举人,学生予有荣焉,特去道录司为先生贺喜,却不想先生到这里来了。”
周楠:“你有这份心,为师甚是欣慰。”就伸手把他扶起来。
陈矩:“学生听说道录司正在办理空明贪污一案,先生可知道这一万两银子是谁的?”
周楠:“自然是吕祖殿的寺产。”
陈矩摇头,声音更低:“错,那是陛下的内帑。”
“什么!”周楠低呼一声,“连天子的内帑银子也敢贪,这案子不小啊!”
陈矩一脸森然:“而且,贪这笔钱的还是裕王府。一边是天子,一边是未来的储君,先生,暴风雨就要来了,而恩师你正处于台风眼中,一不小心就会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