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避其锋芒,也不待他招式用老,劲力变缓,而是选择直接冲入剑意最强的中心地带!
不仅一众弟子看不明白,连施展剑招的史阿也猜不透他的用意。
可是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洛风整个人宛若一柄利剑,直直切入了他所营造出来的风暴之中。
他手中那平平无奇的扫把,仿佛突然间成为了能够摧枯拉朽的圣剑,所及之处,他凭借剑招凝聚而成的凌冽剑意通通灰飞烟灭!
就如同狂风吹散了云彩,这令史阿引以为豪的绝技层云染顷刻间就被洛风给破得干干净净。
“太花哨了,还不如把力集中在一点来的实用。”
洛风手中扫点在了史阿的脖子前,摇了摇头,似乎对他施展出来的招式感到有些惋惜。
“休要信口雌黄,吾之剑法传承自吾师,岂容你随意编排?”
洛风这种好为人师的态度着实惹人不喜,史阿似乎也因此受了刺激,他突然握紧了木剑,接着毫无征兆地朝着洛风挥出了一剑。
“师父!”
陆逊失声惊叫,赶忙想要冲上去阻止。
史阿盛怒之下出手,剑招上已带上了浑厚的魂力!
他们比试之前并未说好要使用魂力。
而比武切磋,若只较技,是不会真正比拼力道的。
以魂力相拼,太过凶险,稍有偏差,就不单是受点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可史阿这种自尊心极强的高傲之人,此刻却将这些尽皆抛诸于脑后,任由感性压倒自己的理性。
这其实早已超出了比武的范畴!
洛风此时距离他不过三两步,仓促间除了硬接下这招外,是难以避让的。
他目光先是一寒,接着又透出了些许怜悯。
陆逊已跃入了场内,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来不及赶到洛风跟前替他挡下这一击。
就算他真能赶到,也未必挡得住。
史阿是真正踏入了将阶的侍魂将,魂力的深厚程度,和他这个堪堪尉阶的有着天壤之别。
在他想来,洛风虽秀了一出掷剑破墙的戏码,但猝不及防下,也绝对会被师父重伤。
毕竟他握在手中的不过是一柄扫把而已。
正当他在思索是否要吩咐师弟去医馆寻大夫时,洛风竟连手里的扫把也不要了。
他将扫把向后随手一抛,接着右手成爪,直接照着木剑的剑锋抓了过去。
魂力形成的剑气原本该是能够开山裂石的,但遇到了他的手掌,却仿佛成了豆腐般,不堪一击。
“啪!”
他右手掌心结结实实地握住了木剑的剑锋,数秒前那股压得周围弟子喘不过气来的魂力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史阿愣了两秒,接着跪倒在洛风的跟前。
他在不知不觉间用上了魂力,可却依然不是对手,甚至连触碰到对方都做不到。
这一败,败得彻彻底底!
洛风见他怅然失措,叹了口气,开口道:“剑皇的剑法,不该是这样的。”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史阿闻言,猛然抬头,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寻找到什么。
可是他随即又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大汉剑皇王越,已经失踪十余年了。
敛了敛神,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伸手指向背后高处挂着的牌匾,对着陆逊吩咐道:“逊儿,把牌匾取下来给他吧。”
言下之意,他承认自己败了。
按照踢馆的规矩,胜者有权毁去这家武馆的牌匾。
“师父!”
陆逊喊了一句,站在那儿没有动。
“罢了,吾自己取下来就是了。”
眼见陆逊不动,史阿当即转过了身,三两步来到了那块牌匾之下。
流云武馆。
这承载了他武道和信念的四个字,如今即将被毁去了。
整个道场内静的落针可闻。
“陈公子…”
陆逊喊出了洛风的假名,原本面对远强于自己的敌人时都未曾退缩的他,此刻声音竟有些发颤。
对他来说,史阿亦师亦父,流云武馆这四个字几乎等同于家。
洛风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牌匾我不要,你们带走就好了。”
言下之意,他没打算将牌匾毁去。
史阿闻言一阵愕然,不禁回头望着他。
这种做法可不多见,按规矩,就算不当场毁去牌匾,也绝对不会把牌匾还给对方。
“我只想把房子要回来,用比较讲道理的办法。”
洛风说的很理所当然,周围的几个弟子却不由一阵无语。
比较讲道理的办法?
踢馆,是比较讲道理的办法吗?
史阿又深深看了一眼自己亲手挂上去的牌匾,随后垂着头,朝洛风拱手一礼道:“陈公子高义,史阿感激不尽。”
牌匾在,就不能说这间武馆被人给挑了。
从官面上讲就是这样,所以他完全可以拿着牌匾再去别处开设武馆。
陆逊见状,登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而道场的大门却在此时被人打开了。
大约十来个人鱼贯而入,随后分两侧站定,动作整齐划一。
而他们衣摆上绣着的,正是和谢瑶环一样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