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得少,有帮助也是锦上添花。”杨景行很没良心,还庸俗:“而且都是男人……可能潜意识里认为女性的感情更让人动容,男人之间不必哭哭啼啼。”
何沛媛好好想了一下:“问你一个问题别生气……如果是你奶奶呢?”
杨景行哈:“肯定哭。”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又想到:“我看过一个新闻,他爸爸找了好多年才找到被拐卖的儿子,两个男人呀!抱头痛哭呀!”
“可能是为自己哭。”杨景行真是狼心狗肺:“哭自己失去的那些……”
何沛媛真要生气了:“为什么不是哭对方失去的?他爸爸什么都不要了就找孩子,他老婆都放弃,好像都离婚了……”
杨景行觉得:“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感情是不对等的,人性更倾向于培养后代。可能等我老了也遇到一个比较喜欢的年轻人,会多照顾关心一点寄予一些希望,目的应该不是得到情感回报吧。”
何沛媛不由白眼了:“想遇到喜欢的年轻女孩吧?”语气倒比平时温柔许多。
杨景行呵呵……
大概是看出来男朋友并没有多沉重,何沛媛就慢慢聊开了,其实她和逝者之间的个人情感更少,但是必须承认丁老的艺术成就和人品道德都是最值得尊重的。
更重要的是,何沛媛现在也开始理解“卓越贡献”这种说法了,如果没有贺绿汀丁桑鹏这些杰出个人为行业争取到的权益地位,就不会有这种舒服日子等着三零六。如果没有听众没有乐团,就算再来几首《就是我们》也只能是顾影自怜吧。
何沛媛决定了,等到丁家后如果情况合适,她要对丁老遗体深深鞠躬,而且这一鞠躬和杨景行无关。
杨景行支持:“行,好。”
不过尊重归尊重,何沛媛可不想超过本分,最多是帮杨景行送下衣服开下车之类,但绝不能因为男朋友要以大弟子或者晚一辈的身份参与葬礼的操持或者接受领导的慰问,她何沛媛就不知斤两地也去当半个丁家人了。
何沛媛想好了,就随团活动听团里安排,追悼会上和大家一起鞠躬。送挽联这种事大家肯定也要商量的,看是以个人还集体名义,想来这种时候不会再有人嚼舌根的。
但是有一件事比较严重,何沛媛都不太敢说:“会不会对瞎子有冲击?”
杨景行猜想:“可能会有一点,但是大家都会装没有。”
“他们多玩几天再回来就好了。”何沛媛是真沉重了,又冲动:“可不可以不告诉她?反正星期三才上班。”
杨景行懒得操心:“看齐清诺吧。”
“下飞机我问她……”何沛媛又怀疑自己的好心:“但是不告诉又太刻意了?”
杨景行点头:“事实都接受了,这点冲击也不算大。”
何沛媛把脑袋依偎到男朋友的肩膀上。
杨景行握紧女朋友的手。
姑娘又抬头,跟着其他乘客的赞叹打开遮光板欣赏窗外的金色云海景象去了,看了好一会后才再开口:“不知道她有多难过……还有张毅捷的妈妈。”
杨景行想把姑娘的脑袋抱回身上,却摸到一点湿痕。
何沛媛也是人才,这时候还想得到:“你还没跟喻昕婷说?”
杨景行放心:“学校会通知,张楚佳,多的是人,讣告一出来消息很快。”
何沛媛声音还带着伤感呢:“她会不会回来?”
“不是很有必要。”杨景行瞧不起人了:“才听丁老讲过几句话,又不是个能撑场面的演奏家。”
何沛媛就换个有分量点的:“安馨呢?”
杨景行觉得:“她们可以送个挽联,人没必要来,那么远……我还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把影响范围扩大一点?”
影响范围本来也不小,丁桑鹏的当代世界著名作曲家不是吹的,光是《第三交响曲》在中国之外就正经授权商演了近一百五十个场次,唱片都出过三版了。这个成绩,别说二十世纪出生的作曲家,就算把条件放宽倒二十世纪诞生的作品也是排得上号的。
作为对比,杨景行这个我国著名作曲家就差得远了,交响曲至今没出过唱片,“杨一”的国外商演不够二十场,“杨二”更还停留在个位数,两首钢琴协奏曲也没好到哪儿去,主要就靠几首奏鸣曲凑数了,奏鸣曲又是“激将演奏家”的胜之不武。
虽然作曲家去世的意义不如美术家,但对丁桑鹏的缅怀肯定不会局限于浦海或者国内,当今世界乐坛还是有很多胸怀广博的音乐家的,接下来丁桑鹏的几首重要作品肯定要炙手可热一段时间,没准还会有人挖掘一下“遗珠”呢。
还能怎么扩大影响范围呢?杨景行是想国内国际两手抓,国内就从新闻报道入手,调门高一点,时间长一点,覆盖面大一点……国外就从音乐家入手,级别高一点,感情深一点,活动多一点……
何沛媛连连点头都行都行都行,就一点:“会不会觉得你是谋私利?沽名钓誉?”
怎么可能,这事肯定是全体中国音乐家一起去推动的,由各路名家大家去牵头去号召去以身作则,小小杨景行别说当排头兵了,能在尾巴上凑个热闹就不错,哪来私利可言。
何沛媛可算要看清某人了:“难怪能先后霸占三零六两大美女,还没人敢说你一个不是,肯定使了好多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