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
连绵数日的阴雨天,总算在今日放缓。
久违地出了太阳,街道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城门处,一僧一道,穿着简陋,打扮朴素,跟在一群挑担菜农后面,缓缓进城。
一个税兵,瞧见两人身无长物,破烂袈裟、道袍,不自觉地心生鄙夷,态度有些傲慢地抬了抬眼:
“入城税,一人一钱。”
那面色疾苦的癞头和尚,哆哆嗦嗦地,左右拾掇着,半天都没找出一文钱来。
那税兵的面色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就连身后的人也开始抱怨。
还是旁边的跛脚道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从袖子里取出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投入竹筐里。
“当啷,当啷”两声,听着音色当差不离,是铜钱,非是冒充的劣钱。
这税兵常年在此收税,早已听惯了铜钱碰撞声,任何假冒伪劣的钱币,全然声色有差。
其中差别虽小,但对于行家里手,却是隐瞒不过。
面色稍稍好了些,打量了下,没发现这一僧一道跟最近的任何通缉榜上画像相似,这税兵就挥了挥手,放人离去。
这僧道二人顺着人流走出数十步,行至一处,寻了个机会,周围人较少时。
这跛脚道人终于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说空空法王,来时圣母不是给了五十两程仪?你怎么连一文钱都要吝啬?”
那癞头和尚摸着脑袋,憨笑着,双手合十道:
“善哉,那五十两是要用来打尖住店的,这成都府如今是蜀地中枢,物价甚高,若不精打细算,咱们怎么够花?”
“此次事物繁琐,谁也不知到底要在这里待上多久,五十两看着多,也不过就够你我二人半年花销罢了。”
“所以这一路行来,我都是能省则省,能露宿荒山就宿在荒山,能挂单就挂单,总之就是要尽量节省,免得归途路费不够哇!”
跛脚道人几乎要绝倒:
“怪道这一路你那么奇怪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我这儿还有五十两呢!”
“我教虽在蜀中没有多少势力,但也有几处眼线,到那儿住宿难不成还要你们出银子?”
“唉算了,先找到金陵贾家再说吧。”
癞头和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圣母曾请下无生老母,指点机缘所在。”
“宝玉天生,亦真亦假;天命大运,衔玉而生。”
“这亦真亦假,就应在甄家和贾家两家。”
“甄家有个宝玉,命世之才,身怀大运,乃是天命的贵胄;贾家的宝玉,衔玉而生,该得一世富贵闲人。”
“此二人分开,彼此贵气两分,甄宝玉未来或可位极人臣,却没有自立之分,贾宝玉纵然富贵一时,却没有仕途之运;若能合二为一,尽归一人,就能一举腾飞,甄宝玉就是天命的真主,一发而不可收拾,好比那龙飞九天,再也压制不得!”
跛脚道人听得啧啧称奇:
“来时匆忙,我紧赶慢赶过来,没来得及听圣母说这事,没想到还有这个讲究。”
“原来还真有天命的大运真龙啊,我都以为是传说了。”
癞头和尚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把他来到临近的一处河堤上,在杨柳树下一边歇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