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记忆,仅有残缺记忆还在。
之所以王梓对此了解清楚,因为这人其实就是他没错,他就是这个倒霉蛋,转世成功的倒霉蛋。
“仅仅只是普通鬼仙,不至于这样”
他顿了顿,又原地踱步。
鹿皮靴子踩在松软湿润的泥地上,不久就踩得泥泞一团。
“是否让术士再窥探一二?”
平叔建议着。
“不可,临行前我们只有七位术士随从,先后几次掉队,只剩下五人今夜施法遮住月光,又释放雾气,还有迷惑敌人,桩桩件件都是消耗很大的法术,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就算有些,也得预备着敌人的反击。”
护卫的队长,紧紧跟着王梓,提出建议。
“之前已经观望过一次,并没有发现,应该不需要继续了。”
用法术探查某个修士住宅,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众所周知,若是两名修士之间层次相差较大,那么功行浅弱之人是不可以随意观望的。
譬如若是不刻意显露身形,那么低辈修士是见不到他的,且境界越往上去,这里差距越大。
未曾成仙之前,彼此差距虽有,却还未曾拉出太大。
普通修成阴神的鬼仙,未必就真的厉害到哪去。
但是度过三灾,在鬼仙之中登峰造极,修成无暇阴神,距离仙灵只差分毫的那种鬼仙就真的是不可窥探了。
未成仙道,无法发现,就算拿着法器,也照不出影子。
就算当面遇到,也会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这是两者差距已经达到质变的程度。
若是真正的仙灵出现在面前,完全可以收敛本身一切反应,让自己处于常人五感无法观测的地步。
同时,凡人的所思所想,一切显露在表面的念头,包括潜藏在海面之下如同冰山的庞大潜意识之中那些自身难以察觉的隐秘思想,都对仙灵是毫不设防的。
未成仙道之人,在修成仙灵的地仙面前,无法隐瞒任何思想,每一个隐秘的潜意识念头都等于在敲锣打鼓,拿着喇叭大喊
用法术去观望某个修士,在这个世界是存在极大的风险的。
一旦被发现,甚至于彼此差距过大,会造到致命的反击。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前面几次都没有找到林正阳的踪影?”
王梓嗅到了某些不好的气息,面沉如水。
“难道他就这么恰好,偏偏不在术士法术查探的范围?”
“连续两次,三次,次次都没有他,整个林家才多大?”
“你们都知道,我前世也是王家人,转世到了王家分支身上,不想这一支入了越侯府,如今却是个庶子可惜命格相合而且生辰都与我相配的母体并不多,即便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也是没得选了”
这里都是他母族的人,所以王梓也不忌讳,直接说了心里话。
“前世我曾修成鬼仙,也知道一些气数的奥秘我转世一次,重活一生,这等事情逆天而行,本就大伤气数,这几年连连不顺,也有这个因素。我用法术压下,又借助侯府名义办粥场,积了些许阴德,总算化解部分,剩下的靠着一些丹药,以及王家祖辈一些支持,总算去除得七七八八,维持着正常水准。”
“可要是想争夺侯府世子大位,这就很不够了,这不是我才器不行我自忖两世为人,当过郡守,担任过城隍,又在冥土修行几十年,不敢说比拟大贤大德,但也算人情练达,世事通明,至少给我继承区区一个越侯爵位,我今生这个父亲,还真不如我”
一边说着,一边就咬紧牙关,冷冷笑着,带着些肃杀的气氛。
“这必是有人堵我前进之路,不然我事先筹谋,此时早已该得手,不要说区区一个世子,就算是越侯爵位,也该早就是我囊中之物可惜我醒悟前生,比预计之中慢了三年,如今居然连入道都不可为,被区区一个女人逼迫!”
“现在想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寻所谓真种,我就算练武,也一样能以武入道,而不是把大好光阴,放在外面游荡这几年,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母族那里支持的人手折损了多少?要早用在我身上,这会儿光凭武道,我也该参悟真形,以武入道了!”
他胸中好似有火在烧,一腔愤懑无处倾泻,反倒是的他越发冷静。
以往一些被蒙蔽的真相,此时好似有一道无形的“线”,将那些忽略的细节一一串联,然后——
指向越侯宗祠。
“果然是那个时候,被发现了端倪,历代越侯,主持福地气数,潜移默化间影响我此世的意识,真是好算计,好算计”
此时再看着林家,没有了那无形的运力影响判断,他心下一片清明,却是感觉到灵觉在不断示警。
看似一片正常的林家大宅,实则隐藏着无法对抗的大恐怖。
很显然,那始终无法在法器上显形的林正阳,就是一位隐藏很深的高阶修士。
“我们走不了了,这根本就是历代越侯给我王家挖的大坑不愧是三百年世袭罔替的侯府,这手段真是滴水不漏!”
还有半句话他吞下没说。
即便此刻走了,回去更是会有无数大坑等着他,还有他背后的王家。
这根本就是越侯对王家鲸吞的一个巨大阴谋。
要知道,他当初选定转世母体时,那时可根本不知道会出生在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