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活动、比赛,文书……哪一样错过了时间点,都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义廷板起面孔毫不妥协,提高嗓门道:“别说了!还是那句话,谁劝我停止做飞机,我跟谁急!我自己的梦想,跪着也要完成,我倒要给他们看看我的厉害,我是学习成绩渣,我是体育生,可我会造飞机!我就不信,等飞机造出来了,哪个大学不录我!”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朝三号仓库走去,留辰辰一个人在栈桥上,又是摇头又是转磨磨。
“快趁热吃吧。这龙井虾仁不比别的菜,放久了就不弹牙了。来,尝一口,看看味道怎么样。”跟着羽悠在国内国外辗转了这么久,莲姨软糯的吴音还是一说话就流露出来,她拿起一只沉甸甸的银勺子,往羽悠的盘子里添了些虾仁。
羽悠仍然未动筷子,好像在想事情,又像在等待。明明知道妈妈不会回来,她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瞟向大门方向,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这据说是一个阖家团聚的日子。
对于自己和妈妈之间的关系,羽悠越来越不抱幻想。
原先,每逢感恩节、圣诞节、新年……妈妈还会打来电话,象征性地问候一下,现在,连电话都越来越少,更遑论想象中带给她惊喜的突然归来,那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应该小于宇宙中某一小行星忽然撞击地球。
丁玲、丁玲——门铃声拖着单调的长音响了起来,羽悠倏然从座位上起身,疾步冲向大门口的,脚步轻快得如同顺着光滑的大理石贴地飞行。
大门开启处,羽悠看到的不是妈妈天涯羁旅的疲惫笑容,而是两条穿着红制服的,略有些滑稽的粗壮手臂,小香肠般短胖的手指正勉强抱住一人高的巨大纸箱。
没等羽悠反应过来,从纸箱后面闪出微胖男子的半个身体,左胸上赫然又dhl的字样。
他脸上带着圣诞老人般慈祥笑容,问道:“快递放在哪里?”
“就放在门厅吧。”羽悠的声音颓然,轻捷地一闪身。
红制服费力地将箱子搬进前厅,然后,在制服裤子上抹了一下手,说:“像这种装不进邮箱的大家伙准是礼物,小姑娘,收到礼物开心吧?”
“是啊。”羽悠虽敷衍应声,脸上却疏无半点儿喜色。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餐厅走,二十几米长的路如同跋山涉水般漫长。
不定期寄过来的礼物依旧源源不断,过节不过节都会有,羽悠不确定,这到底是一种昂贵的,被物化的交流,还是一种默默的补偿。
客厅的壁炉边成了专门堆放礼物的地方,通常旧的还没拆封,新的又来了。辰辰曾经说过,亲情很重要,礼物不应该被随意抛弃,好吧,她勉强接受这种说法,不过,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再贵重也不会有惊喜,姑且就堆在那里接灰尘吧。
这样一个两口人之家,餐厅里巨大的中式大圆桌看起来有太过刻意的仪式感,故此,它很难得被启用一次。
此时,圆桌上却摆着清蒸多宝鱼,蟹粉狮子头和大煮干丝、上汤鸡毛菜……这些是羽悠爱吃的,也是妈妈的心头所好。
羽悠和莲姨隔座相望,看看满桌的美味佳肴,再看看空荡荡的房子,心里不觉酸楚。
莲姨从仍在微火慢炖的砂锅里给羽悠盛了些老鸭汤,笑着说:“我在汤里加了虫草、桂圆和百合,这里的冬天冷,多喝一些对身体好。”
看着大年夜的晚餐,羽悠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忍着伤心,有气无力地对莲姨说了声:“谢谢。”
“客气什么,只要你能不想……”莲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自知失言,忙硬生生转了话题:“快趁热吃吧,这些鱼呀虾呀要是放凉了就该腥气了。”
她们平日都是话不多的人,这顿年夜饭自然也吃得冷冷清清。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放假在家,羽悠总会将自己的时间表填充得满满的,只为让自己忘记生活中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羽悠来说,每一个节日和假期都意味着一种难熬,所幸,在美国,春节、中秋、端午之类的中国传统节日,学校仍会照常上课考试,如果不是中国俱乐部每年搞个狮子舞,或是大聚餐什么的,这样的日子很容易像青春岁月里任何匆匆翻过的日历牌那样,从指缝间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