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低谷是暂时的,为了劳伦的梦想,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我绝不放弃!本月,我就会召开全体高管会议,出台具体的应对方案,上下协同,采取有效的应对手段。我相信,公司业务很快就能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薇薇安信心十足地挺直了身板说得滔滔不绝。
范宁夫人一双瘦长的手交握在胸前,和丈夫对望一眼,说道“最近,关于teen&style的报道不少,大多数是担心公司的经营方向和品牌理念发生变化,说实话,这也是我们的顾虑。”
薇薇安往范宁夫人的方向坐近了一些,说:“是的,从报章杂志的舆论导向,我能看出,有此类的担心的人不在少数,其中甚至也包括了我们品牌忠实的消费者。连续两个月销售业绩出现了下滑中,正是这种担心的具体体现和释放。作为劳伦的好朋友、合伙人和公司的实际经营者,我会永远坚守劳伦的理念:在价格上不会令人望而却步,在品质上绝不不逊色于任何一线大牌。”
范宁先生的目光扫过薇薇安倔强而果决的脸,口气明显疏离:“我以为,你是来和我们谈谈我们的女儿……”
虽然,主人还没有起身下逐客令,薇薇安却明显感到,下面的谈话很难继续了。
薇薇安沉默了,她再次将手伸进挎包,只有抚摸着那个信封,才能令她的内心感受到一丝平静。不过,她马上收回手,生怕手心的汗渍污染了洁白的信封。
她的目光看向眉头紧缩的范宁先生,他从事什么行业,薇薇安不得而知,只在学校里隐约听人议论过,说范宁先生不是白手起家,而是那种靠着继承祖辈的财产,即便两三辈子不去辛劳打拼也绝对衣食无忧的人。
从他那高贵傲岸的举止能看出,那种常年物质充沛,可以不断给施予,却无需索取的人所特有的雍容。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因为损失一些蝇头小利就着急跳脚。
再看看范宁夫人,典型的艺术家气质,和她讲生意经,恐怕是一种很不明智的无的放矢行为。
薇薇安从书包里缓缓掏出信封,端端正正地呈放在茶几上,说:“这是布朗大学寄给劳伦的录取通知书。”
依偎着丈夫的范宁夫人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双手将信封拿起来,含着眼泪摸索着信封上劳伦范宁的名字。范宁先生,掏出方格子手帕,擦去夫人脸上滚落的泪水。
薇薇安凝视着这对夫妇,缓缓开口道:“一年前,劳伦亲口告诉我,布朗大学和罗德岛艺术学院的项目是她的梦想。我也曾对她坦言,从九年级起,我就梦想自己能进入宾大沃顿商学院学习。那时公司刚做完重大内部调整,正是向上爬坡最艰难的阶段,劳伦和我几乎所有的周末都泡在公司里,监督设计图定稿、和各部门管理者制定下一步计划的细则,她经常累到虚脱。就在那个时候,我们俩约定,再辛苦也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范宁夫妇正用充满渴望的目光望着薇薇安,仿佛与劳伦有关的每一个字,在他们听来都如同挽救生命的琼浆。
薇薇安目光黯然,继续说着:“暑假后,返回学校,我就发现劳伦身体状况越来越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那么认认真真地做大学申请、考标化考试、写文书、递交设计作品集、还参加了skype面试……过去,我只是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当我亲眼看到,她是如何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艰辛和努力,一步步朝梦想前进,我忽然感到,她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还没听完薇薇安的叙述,范宁夫人早已忍不住,一下软到在老公肩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范宁夫人才止住眼泪。
范宁先生揽着仍在抽泣的夫人,口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他说道:“抱歉,我夫人太激动了。谢谢你能把这封录取信亲自送过来。事实上,我们正在筹备以女儿的名字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将来公司关闭后,回笼的资金我们也会放到基金会中去……”
听了这些,薇薇安非但没觉得失望,心里反而涌起一种感动。
劳伦刚刚下葬不到两个月,这对夫妇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然而,他们首先想到的却是能为这世界上更多的孩子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