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同兴街5号院6栋3单元401房。”
说罢,又退到门外,抬头看了看门上喷着的红油漆编号,满脸疑惑地看着王丽芬,问道:“大婶,你是不是叫王丽芳?哦,不,是王丽芬!”
“我是啊……”听制服青年准确无误地念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和自己的名字,王丽芬和陈钢面面相觑,心里更加茫然。
“大婶,不带这么吓唬人的,行不?这老些东西要是送错了主顾,大热天的,我们哥几个不就白辛苦了吗?”小平头嘴上埋怨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您这是咋整的?自己都不记得在我们公司官网上买了啥?”
王丽芬心里嘀咕,置办电器的梦她倒是三天两头都会做一次,莫非被老天爷抽奖抽中,真的实现了?
小平头顾不上看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哑谜,继续例行公事地继续自己的业务:“大叔大婶,那个破双缸洗衣机和老电视我们免费替您回收走吧。您买的空调晚不晌会有师傅过来给您安装,这个破电扇我们也带走了,省得占地儿。您拿出去扔垃圾也是扔,我们公司有回收旧家电的政策,每件补贴您20块钱,里外里您都合适……”
王丽芬终于费劲儿地从厨房门缝和大箱子间挤了出来,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住过厅里的点头哈腰快要散架的破电扇,和外壳褪色的双缸洗衣机,说:“不……不……不行,我们的家当你们可别动。这洗衣机还是我结婚那年买的,就修过三次,跟新的一样。电视是我的陪嫁,就一台,你们给鼓捣走了,我们晚上看啥?”
“大婶,那您看,纸箱子需要我们帮您拆了,运到楼下去吗?”小平头又问。
“不,不用。”王丽芬戒备地看着小平头。
搬运的小伙子们看着敝帚自珍的王丽芬发出低声的窃笑,他们接下来还有很多货要送,也没功夫多做停留,不一会儿就齐刷刷地消失在门口了。
唯有那个小头目再次将脑袋伸进屋里,问道:“大婶,你们确定不需要享受我们的旧家电回收政策吗?”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伙子们,王丽芬和陈钢晕晕乎乎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伙人走后,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陈钢走到一个半人多高的牛皮纸箱子前,用浓重的方言一字一顿地念着上面的字:“海尔10.0公斤变频滚筒洗烘一体机eg10014……”
说着,他下意识地撕开了顶盖上的胶带。
“我说他爸,你可别拆粘胶带呀!天下哪有白捡的好事,要是说送错了,你给人家拆了,说不定还得让我们付钱!”说着,王丽芬自欺欺人地将撕开的角的地方,用手按了回去,仿佛这样就没有拆开过似的,由于用力过猛纸箱子被按得凹下去一大块儿。
“地址,人名都对呀!我寻思着不可能送错吧……”陈刚嘴上这么说,心却很虚。
王丽芬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一拍大腿,问道:“会不会是……老乔?”
“拉倒吧,再咋说,他也帮过咱家那么大一个忙,要说欠人情,还得说我欠他的多。”陈钢斩钉截铁地说。
正当这对步入中年的夫妇站在一大堆箱子中间,谁也拿不定主意之际,刺耳的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来啦来啦!”陈刚以为是那帮毛头小子终于知道搞错了,赶紧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了,陈义廷拎着两只蓝色大帆布箱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义廷一把抱住比自己矮了半头的爸爸,心疼地说:“爸,你又瘦了。”
掩饰不住的笑意从陈钢黑红的脸膛上流淌出来,眼角的鱼尾纹一点点加深。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儿子的面庞,义廷早就闪转腾挪地绕过一堆箱子,一把抱住妈妈:“妈,生日快乐!”
王丽芬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滴落在义廷崭新的白t恤上,挺括的领子瞬间阴上了一片水痕,她心疼地用粗糙手指擦着渗入领口的泪滴,嘴里却笑骂着:“臭小子,净整这洋式儿的。”
王丽芬仰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俊,美滋滋地赞不绝口道:“生得真好,越长越出息了。”
义廷松开妈妈,拍拍身旁的大箱子,笑着说:“哈哈,提前一个礼拜在网上下单,果然赶在老妈生日前送过来了!老妈,你儿子是不是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