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无败再次回到耳房,黄三元已经以风卷残云之速,将两盘的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满饮了一大杯茶,算是缓和了这一路的疲惫了。
魏无败笑着道:“你这小子,瞧着精瘦,倒是能吃能喝。”
黄三元咧嘴笑笑,道:“实在是这北方的点心新奇好吃得紧,小人平日吃的并不多的。”这话说的,像是生怕魏无败觉得自己吃的多,不肯请自己做工一般。
魏无败摆摆手,道:“能吃是福,我也能吃,我家公子从不说我什么的。快跟我走吧,公子刚练完字,传你进去呢。”
黄三元赶紧起身,又是抬手用衣袖擦擦嘴角,抖搂抖搂前襟的点心渣子,低眉顺眼的跟着魏无败出门去也。
沈康坐在前厅,手捧着热茶,请抿了一口,正在此时,黄三元跟着魏无败进门了。
前厅屋里熏着“山水香”,烧此香有富贵气,它的香气也清纯、奇妙。又烧着炭火,一进屋里,便是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
黄三元微微一怔,更是觉得紧张起来了,头也不敢抬起来,浑身瞬间就殷了一层热烘烘的汗。
他双膝缓缓下跪,叩头,道:“拜见沈公子,小人黄三元,给公子拜年了,祝公子千好万好,千贵万贵,千美万美,千顺万顺,千福万福”说到这里,算是彻底想不出什么好词了。
沈康也是一愣,而后笑着扬手道:“好了好了,这一进门就送了我五千万,够用了,够用了。”
黄三元笑着站起身来,道:“小人原本是准备了六千万,想要从个六六大顺的好意头,可是一进门儿,就被这满室的清香给洗了脑子,忘了还有一千万是啥了。”
沈康笑着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还行了这么大的礼?”
黄三元抬眸瞧瞧刘术,目光探寻,像是问刘术有没有和沈康打招呼。刘术呢,微微点点头,笑了笑。
黄三元心里有底了,转念一想,自己想要找个工,总不能让人家公子开口不是?
他微笑着道:“公子,小人想要找个活计干干,不知公子这里可有什么零散工,让小人讨口饭吃。”
沈康笑眯着眼道:“实不相瞒,这趟离家出门游学,我只带了阿术和魏无败两人,但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况且,我在苏州府也是住不了多少时日,还是你觉得那监税官一走,你们的税款就会回落成原本的程度?”
黄三元闻听此言,心里霎时间一凉,依着沈康的话来说,难不成那太监走了,还不能减税银?
而自己来的这一趟,恐怕也要希望落空了。转念想想,好赖这位公子还请自己吃了点心,喝了茶水,更是笑脸相待的,自己就算讨不到活干,也不能怨恨人家。
他深叹一口气,道:“谢谢公子招待了,小人,小人就不打扰了。”
沈康笑道:“虽然平时是够用的,但用人之时,倒还是有些紧张,你若是实在想讨个活干,那便签了卖身契,随我离开苏州府,我给你二十两银子,足够你养家糊口。若你家人愿意,也可一同卖于我,但我只能付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