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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失去(73/104)

刻而成的石台,石台四面上刻画着各种浮雕,有恶人受难图,也有魔鬼蛊惑世人,若是细看一遍,便会发现这是在描绘但丁神曲之中的场面。

    而在石台上,正平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裙,长裙上用金线绣出精致繁复的花纹,这身长裙看上去已经有些老旧,整体格调也略显庸俗,并不符合贵族的品味。

    可欧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套长裙,上一次看到长裙之时,还是一个银装素裹的雪天,在粗陋的山石枯树当中,一袭红裙仿佛绝美的罂粟花一般绽放,那抹红是如此的鲜艳、明亮,就像是一团火焰,透过欧根的瞳孔,在他的心中烫出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

    可是现在,这团火焰就像一堆破布一样堆积在一个狭小的石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它的温度,失去了它的灵魂。

    伯爵的三女儿卡特琳娜,在宽大的长裙衬托下,身躯显得十分娇小,那样小小的一团,瑟缩在石台上,乌黑的发丝从石台一侧垂落下来,秀美紧皱在一起,可以看出,她正在承受着某种极为可怕的痛苦。

    在欧根的印象中,卡特琳娜是那样的英气十足,她的美很独特、很难品味,就像是旌旗上燃烧的火焰、戈壁滩上盛开的花丛、雷雨天中翻飞的雨燕那样,坚忍而又美好。

    可是现在,她再也无法维持那种模样,她变得弱小、无助,脖子附近素白的皮肤上出现了难看的黑色斑痕,脸颊因为高烧而显出一抹淡然的红晕。

    这抹红晕,让欧根想起了那日看到过的晚霞,而现在,它即将永远的消散。

    卡特琳娜似是感受到了欧根的到来,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睁开眼睛向着欧根看了一眼。

    和当初一样,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美丽,疾病能够摧毁她的身体,却无法夺走这双眼里的光芒。

    看着欧根,卡特琳娜嘴角缓缓牵起一丝微笑,仿佛已经获得了生命中最大的满足。

    随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响起了悲泣声,没有人嚎啕大哭,只是沉默的流着眼泪,仿佛担心惊扰了陷入沉睡的灵魂。

    欧根和卡特琳娜相处不多,印象最深的,也就只有在山洞中的那一夜,一个火焰般的女子,还有一个努力克制的毛头小子。

    一滴眼泪,从欧根眼角缓缓滑落,顺着颧骨向下滑动,最终汇聚到下颌处,缓缓向着地面跌落下去。

    看到卡特琳娜最后那个微笑,欧股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而在此之前,欧根只以为他们是点头之交。

    一夜的相处,俩个人之间究竟会建立多深的情谊?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只是在卡特琳娜身上,不过短短一夜,便足以让她永远的爱上一个人。

    这份爱是如此的沉默而又沉重,直到死前的一刻,她都在忍受着疼痛,等待着欧根的到来。

    欧根对此一无所知,等他知道的时候,伊人却已逝去。

    二十岁,他已经尝到了某种滋味,名为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