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师虽瞧得不甚明白,但八方听声之下仍能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暗叹一声,玉仙师出得仓来,身形纵越,踏江而过向岸上奔去。百丈之外的仙宗战神重耀瞧得明白,旋即跟上,江面上再度引起一阵惊叹呐喊之声。重耀虽在其后,瞧得玉仙师的步子心里一阵莫名,确实是他,天底下不会再有第四个人会使,亦施展琉璃步踏江追上。江边皆是平缓之地,两人一前一后疾奔,步伐灵动娇娆,带有一丝女子的形态。
奔出三十余里,玉仙师在一片竹林内停了下来,秋凉已近。重耀奔行十三步即已进入林内。从刚开始的四百余丈到现在的两百二十一丈,重耀迫近了近两百丈,犀利依旧。重耀瞧着曾经的这个人,四十余年不见其身形更壮实,神韵清正,偏偏他叛门而去。刚刚的一番追逐玉仙师虽未尽全力,但内功尙要差自己一筹。重耀沉声道:“你退步了。”玉仙师亦不转身,应道:“你进步了,战神派你所当不虚。”重耀道:“四十四年的光阴转眼即逝,我原以为你早已死了。”玉仙师道:“我不如你,尚未达到无惧生死之境。”重耀道:“你仍在怪我。”玉仙师道:“与你的图谋不轨相较,我们皆是受害者。”重耀道:“是,我无法反驳,我也接受了师尊的宽恕。”
玉仙师问道:“承认错误,却不用接受惩罚,这是上天的眷顾吗?”重耀问道:“你是怂怨道哀之人吗?”玉仙师道:“我们当中有一个是奸细,这是毋庸置疑的。”重耀道:“我也时常这麽想,证据呢?”玉仙师道:“这就是我苟活的原因。”重耀道:“知你在怀疑我,但我们都没有证据,如果那是一场巧合,那便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
玉仙师忍禁不住的冷笑道:“毁了师妹的名节,你真的没有一点悔意吗?”重耀叹道:“这份煎熬我不比你少。”玉仙师应道:“然后呢?”重耀道;“如果我有答案,今日我就不会来找你。”玉仙师道:“如何?清理门户吗?”重耀摇头道:“你知道小师妹崩溃时的样子吗?”玉仙师冷然吸了口冷气,昔年的那份纯真和绝美是那般完美无瑕,沧桑下的她如今已经毁了,爱意,怜惜,心痛,愧疚顿弥漫在二人心头,心绪渐乱。玉仙师应道:“你呢?我们都可以忘记过去吗?”
重耀摇头道:“一份至死方休的罪孽,无法弥补,无法放下。你来找小师妹与我不同吗?”玉仙师道:“故情难就,此事需要一个答案。”重耀道:“这个答案早在四十年前就有了,只是我们都在逃避罢了。”玉仙师道:“如果死能换小师妹一个原来的世界,又有何妨。”重耀沉声道:“那只是臆测,现实是无法偿还的代价。”
玉仙师道:“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重耀道:“我知你并非叛徒。在你心里,除了我没有人能让你怀疑。”玉仙师道:“可现实是,你乃仙宗门户,战神一派之主,我只是仙宗叛徒。”重耀道:“师尊弟子若都这般俗气,师尊当无识人之明。你的背叛虽正大光明,我从来没将你当做叛徒,你有师尊遗命不是吗?”玉仙师道:“不错,你的心思细腻依旧。”重耀道:“原本我以为这辈子生死不复相见。自从知晓你的存在,仙宗不会再安逸了。”玉仙师问道:“你相信我们之中有奸细吗?”重耀摇头道:“四十年的光阴都磨灭不掉的阴谋,这份耐力,圣人亦难。”玉仙师哈然一笑,道:“这就是你的观点吗?不俗气?”重耀道:“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仙宗还在你心中吗?”玉仙师道:“战神一派傲气无双,门户之念,世俗之情,我已厌倦。”重耀道:“这是你出现的原因吗?”玉仙师道:“你可以这麽想,但你不要忘记,今生欠的今生还,你我皆难过。”重耀道:“我需要三年。”玉仙师应道:“足够。”重耀忍禁不住,问道:“你觉得如今的战神派如何?”玉仙师哼哼笑道:“你需要我的评价吗?”重耀道:“你的评价是一种莫名的心绪。”玉仙师笑道:“那还等甚麽。”
倏然,但见玉仙师身形一动,真气迸发,秋叶飘浮间犀利不减当年。重耀心绪一动,吟道:“笑风云睥睨如梭,逐浪千秋绝。”哗然间,重耀身形一动,真气鼓荡间两股内息如秋风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