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的意思是,这些狼是有人故意放出来争对郎君的?有人想杀了郎君……”这么一想,秋实的心中更是骇惧,“难道……又是临贺王萧正德?”
“也不一定。”谢陵回答。
前世她本走的水路,从吴郡一带入京口,再溯流长江而上,这是一条最捷径的路,因临近建康,有皇城巡防营的管制,平日里也十分的安全,可偏偏那一日,她就遇上了劫匪,若非有人相救,只怕她会与那一船的人都一起死于匪徒之手。
前世她本对此事报了官,可后来经官府追查之下,竟是查无后果,最终那廷尉正也只杀了几名匪徒便草草结了案。
今世她已改道晋陵,遇到的不是匪徒而是狼群,那就是说她身后确有一双窥视的眼睛。
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但这个人应绝不是陈硕,陈硕不过是想借她谢家之力来达到入仕的目的,还不至于这么愚蠢的想要杀了她。
正思忖时,耳畔竟是传来嗖的一声疾风如电的声响,谢陵条件反射下拽了秋实的手,躬身而下,再抬头时,果见一支箭失正插进前面的树干之中,翎羽微动。
秋实脸色再次惨变。
这时,又有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因着对危险逼近的本能反应,秋实转头一看,竟见是一只巨大的猛虎正张着嘴,嘶吼着,向她们一步步走来。
“郎……郎君,这是……”
秋实已是目光呆滞,浑身哆嗦起来,彼时的凌夜还在与狼群厮杀。
唯有谢陵面对这只猛虎的出现,面不改色,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猛虎的咽喉。
有道是欲刺猛虎,必先刺其咽喉。
谢陵握紧了袖中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就等着猛虎逼近时,找准时机致命一击,可就在那猛虎一声嘶吼,猛然扬起前蹄向她扑来时,又一只箭矢倏然从林中射来,直接穿透了猛虎的咽喉。
猛虎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在地。
秋实也吓得双腿发软,险些跪倒下去。
谢陵却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只射穿猛虎咽喉的长箭。
这是一只通体泛着银光的箭矢,箭尾上还有一根羽毛呈扇形状泛着幽幽蓝光。
谢陵心中一动,眸中顿时泛出些许讶异之色,她大步迈过去,竟是将那支箭矢用力拔了出来。
猛虎身上的鲜血顿时溅了她一身。
“郎君,你干什么?”秋实吓得一声尖叫道。
谢陵却是紧握着这支箭,在仔细确认之后,眼中露出了无比的震惊和喜悦来。
“凤凰翎羽?”
她不敢置信的低喃了一句,突地大步向林中迈去,高声大叫:“连城,是你吗?”
“连城,是不是你?”
四野幽寂,回答她的只有无边落木的簌簌之声,以及空谷里回旋的风声轻响。
“慕容连城,如果是你,请你出来一见。”
谢陵寻了一周,从林中根本找不到有任何人影,唯有一些奇怪的脚印历历在目,只好怅然的顿下脚步,看着这支羽箭若有所思起来。
“郎君,怎么了?”秋实追上来问。
谢陵摇了摇头:“无事,可能是我认错了。也许这世间不只他喜欢用这样的羽箭。”
“他?”
秋实不明白谢陵在说什么,谢陵的脑海中却回响起了前世连城曾对她说过的话:
“我苏连城愿此生只为你谢陵效命,百死而不悔,直到身死魂灭的一天。”
也确实为了这一则誓言,他为她们谢家奉献出了自己的一生以及最宝贵的生命。
谢陵顿觉心中钝痛,也不知前世她死之后,连城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就凭陈硕所说的那一句话,就定然不会让连城好过,也许……
谢陵摇头,摒弃掉脑海里那些可怕的幻象,怅然站了片刻后,方道:“无事,走吧!”
正要迈步,忽地神情又是一凝,蹲下身,只手按在了地上。
“郎君,又怎么了?”几经惊吓的秋实现在已有些杯弓蛇影起来,骇惧的问。
“是马蹄声,至少有二十匹骏马向这边疾奔而来。”谢陵站起身,肃容回道。
“二十人?会不会又是临贺王派来的?”秋实颤声问。
“不,不可能是萧正德,马蹄声自东南方向而来,那是建康的方向。”
“建康方向,难道是家主派人来接郎君了?”
秋实心中大喜,不禁眺望过去,就见那东南方向果然有烟尘高举,阵阵飒踏声传来,转眼,一众高大的骏马跃入眼帘,骏马疾驰如电,烈鬃如风,其上所坐的全是白衣飘飘的郎君。
待看清为首人的面孔后,秋实便高兴得大叫起来:“郎君,你看,是王家六郎,是他来接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