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爷们争权夺利袖手旁观外,是不是还有他所倡导的佛心使然呢?
“阿陵,你在想什么?快进去吧!祖父与祖母早在堂中等着了。”
谢含蕴的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打断。
谢陵含笑点头,迈脚踏进慈心堂,刚跨过门槛,就闻一道熟悉又苍老的声线传来:“是阿陵回来了吗?”
谢陵抬头,就见一身着团花杂裾垂髾服的老太太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因为欣喜,老人昏黄的眼中还闪烁着泪光,只是目光涣散,似乎与人对不上焦距,人还未走近,双手便胡乱的在半空中乱摸了起来。
是祖母谢张氏。
谢陵忙迎上去,握住了谢张氏的手:“祖母,阿陵在这里。”
谢张氏这才定睛看向谢陵,有些干瘦的手轻抚上谢陵的脸颊:“是阿陵,是我的阿陵,好孩子,长大了,长得更俊俏了,只可惜啊……”说着,似想起什么,又抹起眼泪来。
祖母谢张氏本出自武将之家,她的父亲张敬儿原是南宋一越骑效尉,曾助齐高帝萧道成镇压住了荆州刺史沈攸之的判乱,从而立下大功,成为南齐开国重臣,后萧道成驾崩后,齐武帝继位,却对手握重兵的张敬儿心生忌惮,竟将其诱入宫中,秘密处死。
因为此事,曾祖父谢超宗也曾一度被齐武帝所猜忌,被人诬告下廷尉,因心忧成疾,一宿发白皓首,后在流徙越州的途中病亡。
一夜之间,祖母痛失亲人,还连累到了谢家,一时悲痛哭伤了眼睛,还落下了病症。
她的眼睛很不好,往往要离人很近,才能辨认出谁是谁来。
虽族人皆亡,娘家也无依靠,还好祖父一直待她如初,给了她一生的信任和尊重。
“来,阿陵,快随我去见你祖父。”
谢张氏将谢陵的手紧紧握着,拉着她绕过屏风,行至堂前,谢陵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着大袖衫的人影长身立于堂前,此人正是她的祖父谢几卿。
祖父年幼时便享有清辨之名,被称之为当时神童,只是一生的仕途多有不顺,也许是曾祖父一生的遭遇对他影响颇深,乃致于他对当权者多有评击不满,于是几次罢免赋闲在家,只专心于玄学经义的研究注解。
算起来,现在祖父应该也只是挂了一个侍御史的闲职,自南宋刘裕称帝以后,谢家因执掌兵权而遭猜忌,谢混、谢晦相继死于刘裕之手,之后谢家便不敢再领方镇兵权,只做一些毫无实权的清贵显职,久而久之谢家处于朝堂上的地位也逐渐下降。
但即便是这样,以谢家世代的清望,每一个上位的当权者都以能得陈郡谢氏支持为荣。
这也是陈硕在谋取帝位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她们谢家来扶持?
唯谢氏亲授玺授,方可名正言顺,更何况那时的她手中还有传国玉玺。
“夫主,看,是谁回来了?”
谢张氏的一声唤,让她倏然惊醒,就见祖父已行至她面前,祖父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虽两鬓花白,但面色红润,形貌俊朗,卓而有风度,与谢张氏相比,祖父实在是年轻许多。
“阿陵,你回来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听出了这语气中的愧疚和沧然,这让她想起了祖父初将她送往罗浮山时所说过的一句话:
“阿陵,你别怪祖父狠心呐,为了打破那则预言,祖父只能拿你来一试了。”
其实谢氏有族学,以谢家祖辈们所积累下来的著书财富以及长辈们的言传身教,谢家的子弟即便不能争得江左第一,其才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有她谢陵是唯一送往罗浮山跟葛师学道之人。
“是,祖父,阿陵回来了。”
谢陵也回道,说罢,便曲膝跪下,抬手施礼道:“孙儿见过祖父,愿祖父一生安康无忧。”
“快起来,这孩子,你刚回来,跪什么?”谢张氏忙将她拉起,又柔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不碍事,呆会儿,我还要去参加长姐的及笄之礼呢!”
话说着,堂外便有仆妇进来,禀道:“家主,老夫人,宾客已在祭祀家庙前等候,大娘子的及笄之礼就要开始了,大夫人让奴来问一句,不知大娘子与家主们何时到?”
谢几卿便看了谢含蕴一眼:“阿蕴,你先去吧!我与你祖母随后就到。”
“是。祖父。”
谢含蕴应了一声后,便福礼带着那仆妇走了慈心堂,临走时还看了谢陵一眼。
这时,谢几卿又将目光投向了谢陵:“阿陵,你可有什么话要对祖父说,祖父听闻你归途中不顺,到底遇见了何事?”
谢陵忖度了一刻,肃容答道:“阿陵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临贺王萧正德。”